羅莉態度堅決的推辭了幾次,可是一名單薄柔弱的女子,帶著一個孩子,在這個殘酷而現實的世界上生活下去,實在是太艱難了,——而爾特的態度比她還要堅決。最終羅莉默默接受了這個現實。

葉青葉黃,花開花敗,在爾特與歐迪的冷戰中,很快日子過去了將近一年。自從歐堤死後,羅莉再也沒有搬過家,一直居住在原來的居所,一來是她不知要搬到什麼地方,二來畢竟這兒是歐堤為她們母子租下的,院中甚至還有他種下的蕉葉樹,屋內也有他親手打造的木桌、木椅等傢俱,其中承載了太多太多關於三人一起渡過的那些幸福的時光了。

而今的羅莉,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了歐迪身上,歐迪已然成為了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撐。她將所有的愛,全部灌注給了兒子,外界的一切,幾乎再也引不起她絲毫的興趣,因此搬不搬家,似乎也並不顯得很重要。

向來居無定所的百戰傭兵團,很快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接、出任務之旅,茂丘爾特自然也要跟隨前去。但是每隔一、兩個月,他總是風塵僕僕,面色憔悴的自遠方驅馬趕回來,將一袋銅幣,放在木屋內的桌子上,不經意般的望幾眼歐迪,然後與羅莉低聲交談幾句,隨即再騎馬匆匆離去。

隨著百戰傭兵團越走越遠,茂丘爾特耽擱在路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羅莉望著他幾天幾夜不停歇的趕路,臉色土黃,嘴唇乾裂,雙眼也佈滿血絲,總是心頭一陣陣愧疚:他卻是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啊,完全是看在與歐堤的交情上,才這麼做的,其實他根本不必……

終於,一次在爾特放下銅幣,又詢問了一下生活上的事情、得知一切安好後,就要心滿意足的上馬啟程時,羅莉忍不住開口道:“爾特,路程太遠了,以後、以後你就不必再回來了,——這一年,已經很感激你了。”

茂丘爾特陡然身軀僵硬,沉下了臉,嘶啞著嗓音道:“為什麼要這麼說?歐堤是因為我才死去的,我有責任、也有義務,來完成他的遺願,照顧好你與歐迪。”說著,他瞟了坐在屋內、對著歐堤的骨灰呆呆的一動不動歐迪一眼,忍不住焦躁的道:“莫非,你也認為我應該為歐堤的死負責?——非要我自殺恕罪,你才滿意不成?”

羅莉面色發白,慌忙道:“不,不是的!”這個堅強的女人,再也忍不住,手捂著臉,淚水自指縫滲出,悲泣道:“那怪不得你,那都是命啊。我知道,當時如果你與歐堤的位置對換,你一定也會像他那樣去做的。可是,爾特,你還年青,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你未來的路還很長,——你不要再理會我們母子,走吧,去過自己的生活,去愛自己喜歡的女人吧!真的,我們會過得很好的,我想這也是歐堤的意思。”

茂丘爾特面色呆滯,定定的望著雙肩抽搐、哭得無比傷心、楚楚可憐的羅莉,心下一陣衝動,忍不住就要張開手臂緊緊的抱她在懷裡,然而終究不敢。他重重一頓足,焦躁的甩了甩頭,大聲道:“好了,以後這些話不要再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換了歐堤,他也是會這麼做的。至於我的生活,我喜歡的女人……”爾特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差點脫口喊出“照顧你就是我的生活,我最喜歡的女人就是你”,最終卻又忍住,憤憤的吐了口氣,強硬的道:“……這些都不要你管。”

見羅莉遲疑的模樣,爾特沉吟了一會兒,索性不再急著趕路回去,重新坐回桌旁,穩定了一下情緒,低聲肅然道:“我是不會放棄你與歐迪不管的,羅莉,如果你真是為我著想,那麼,你就與歐迪跟著我走吧,就像你跟隨歐堤一樣!你們母子繼續跟隨我們百戰傭兵團,我也會在附近租賃一間木屋安頓你們母子,並且照顧你們的,這樣的話,我也就不必辛辛苦苦的來回趕路了。”

羅莉搖了搖頭,硬著心腸就要拒絕,然而她望著屋內呆坐的歐迪,——自從歐堤離開以後,一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