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在村間土路上,如墨一般的黑暗從四面八方襲來。

天上的月光彷彿被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遮擋住,只剩下幾個微弱的紅色光圈。

越往裡走,吳卻越是覺得不對,只因從外看著錯落有致的村子,走進之後卻都是大同小異。

定晴一看,竟發現周遭的房子都開始脫落掉漆。

水泥澆築的牆面緩緩褪色,逐漸變成磚瓦茅草混在一起的破屋。

凹凸不平的門框上甚至隱約開始發黴,最終都幻化成了村口那間房的樣子。

每間房子的房樑上,都留著吳卻方才刻下的印記,伴著陰森的風,各家門口掛著的青蒿整齊擺動,如同一個個吊死的鬼。

吳卻把手放到背上,又準備去抽身後的黑刀,卻被洪磊一把抓住。

“別試了,再砍一次也是一樣的結果。”

“哦......”

洪磊怕他又開始發邪癲,便循循善誘起來。

“在這噩夢的世界中,感官經常會欺騙你,但如果自動遮蔽被欺騙的感官,其他感官就會加強。”

吳卻意會,沉心靜氣,隨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呼嘯的風聲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慟哭聲。

“聽到了什麼?”

“哭聲,還有指甲撓抓的聲音。”

洪磊看著閉眼冥想的吳卻,滿意的點了點頭。

面前的少年就像一塊璞玉,把他教授的東西吸收得很好,諸多挫折在他身上留痕,他卻仍散發著獨屬於自己微弱的光。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欣賞,繼續沉聲問道。

“還有麼?”

吳卻閉著眼睛,那哭聲愈發清晰,甚至都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還有......悲傷,非常濃郁的悲傷。”

“帶路。”

吳卻閉著眼睛,穿過一條條一模一樣的巷道,走過一棟棟一模一樣的破屋,他越走越快,耳邊的慟哭聲也愈發濃郁。

最終,他停在了慟哭聲的起始點,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是一間破屋,一扇破門,一個蹲在地上慟哭的中年女人。

“嗚嗚,嗚嗚嗚.....”

中年女人哭得很是悲切,像是要斷氣了一般,不斷髮出倒吸的聲音。

她的雙手死死地捂著眼睛,身體因為過度悲傷蜷縮成一團。

明明是三伏天,女人卻穿著一件花花綠綠的破襖,把整個身體遮擋得嚴嚴實實。

但即使是這樣,吳卻還是能看到她臉上手上清晰的淤青和疤痕。

不知道是不是對母親的思念,但看著這女人痛苦的模樣,吳卻總感覺有些心酸。

他挪動腳步,向著女人的方向緩緩走去。

比他先到的,是一道風刃。

“別!”

吳卻下意識地驚撥出聲,卻看到風刃從女人的身體中穿過,沒有留下半點傷痕。

他有些慍怒地扭過頭去,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心裡知道洪磊的判斷才是對的,是他自己代入感太深。

洪磊知曉他的想法一般,走上前來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就沒感覺這哭聲有些耳熟麼?”

吳卻愣了一下,趕忙在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裡進行聲音匹配。

破屋、大床、女人、哭聲。

記憶潮水般湧入吳卻的腦海,醍醐灌頂。

“原來是她。”

面前這個慟哭的女人,正是當初在破屋裡活死人的母親。

吳卻思索,隨即好奇的問道。

“可是師傅,你明明發動了攻擊,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