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斜rì的餘光透過厚厚的霞彩,在層巒疊嶂的山顛之上,散下千百道大大小小的朦朦光柵,將整片山林都染成了橙金sè。

山風習習,輕輕拂過繁茂的林梢,沙沙作響。

偶爾有鳥兒清脆的鳴叫,在幽靜的山林中輕輕迴盪。

付成志一身褐sè粗布衣裳,施施然走在林間泥路上,透過兩側樹木的枝葉間隙,望了望漫天舒捲的火燒雲彩,搖頭晃腦地大聲吟道:“朝起紅霞晚落雨,晚起紅霞曬死魚……看來明天又是好天氣!”

話音未落,已驚起了林中一陣“撲撲撲”的翅膀撲騰枝葉的聲音,又慌亂四散遠去,一時寂靜的山林倒顯得熱鬧起來。

彷彿應景似的,他的肚子恰好也“咕嚕”一聲大響,付成志便咧了嘴“嘿嘿”訕笑兩聲,又大力地甩起胳膊,將手中的竹籃子掄得高高的,看樣子得意無比。

他今年十五歲,正是青黃不接的年紀,眉眼還沒長開,相貌略顯得有些普通,不過一笑起來,便顯出了少年人的朝氣。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遠遠傳來:“小兄弟,別來無恙啊!”

付成志一怔,轉過頭循聲朝樹林裡望去。

卻見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身著一襲青sè文士長衫,負手站在離林間小路不遠的樹叢中。

只見他濃眉方臉,目光炯炯有神,腰背挺直,儒雅之中隱隱透著一股英武的氣勢,此時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只是臉sè好似稍稍有些蒼白。

付成志臉上即刻綻放出喜悅的笑容,一溜小跑過去,開心地招呼道:“左先生!原來是您啊!”

左先生緩步走來,目光落到付成志手中的空籃子上,微笑問道:“學堂放學了?又來林子裡尋果子了?”

付成志一邊作揖行禮,一邊笑道:“是的。左右放學後也沒什麼事,不如到林子裡來摘些雜果子,給我娘拿去釀酒也好。我娘釀的果子酒可是村裡有名的,我爹每天從地裡回來,都愛喝上兩盅。”

左先生笑眯眯地點頭,口裡也稱讚道:“你倒是個孝順孩子。”

付成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突然眼睛一亮,一臉期待地望著左先生道:“上回我被毒蛇咬傷,要不是您相救,我可能早就沒命了……今天可巧遇上,而且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不如您就到我家吃餐便飯,也好嚐嚐我孃親手釀的酒,不知先生可賞臉?”

左先生抬頭看了看天sè,卻是擺手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小兄弟不必記在心上,再說我還要去拜訪故人,就不叨擾了,呵呵……你如今身體可好了?”

付成志本有些失望,不過想起左先生神乎其技的醫術,眼神又變得晶晶亮,抬手“砰砰”地捶了捶自己的胸脯,笑著應道:“嗯!早就好了!您那銀針之術真是神奇,只那麼扎幾下,連藥都不用吃就好了!”

左先生聽了,卻只是笑了笑,道:“呵呵,那只是針灸之術,並非什麼奇技。人體上自有一套看不見的經絡竅穴,主導身體的氣機。不管生病也好、中毒也罷,都會導致氣機不順,只要重新理順氣機,身體自然就恢復了,當然無需服藥。”

付成志聽得似懂非懂,又覺得這麼高深神奇的秘術,左先生竟然就這樣告訴他了,心中對左先生越發佩服得五體投地。

左先生見得付成志一臉崇拜的神情,又微微一笑道:“這世上玄秘神奇的事情多的是,這小小針灸之術,卻是不值一提。”

這時,樹林的深處,彷彿有誰輕輕嘆息了一聲,一陣微風掠過,天sè彷彿轉眼間就yīn暗了許多。

左先生臉sè微微一變,突然對付成志道:“天sè已晚,你早些回去吧,免得又被蛇蟲咬到可不好。”

付成志剛想要說句什麼,卻感覺腦子裡忽然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