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去!”

放下茶盞,白老大拿起柺杖。

跟著白老大走到了院子裡,聽著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傳來的紡織娘,又或者是金鈴子的鳴叫聲,心情竟然不知不覺地變好了。

“來!這邊!”

走到石桌旁坐下,白老大指了指他對面的石骨凳子。

“那個……幫主,您回國之後就住……就住這裡麼?”指了指周圍的壞境,曾平凡皺了皺眉頭,“這裡和住宅比起來,條件也太差了吧?您住的慣麼?”

“怎麼住不慣?就這種屋子,我住了二十多年呢!”

笑著搖了搖頭,白老大說道,“當年我們在鄉下,房子還不如這棟呢!我本來在造這屋子的時候,還想把它還原成稻草屋頂的——結果現在偌大的S市,竟然找不到一個會蓋草房的泥瓦匠!本來想要從寧波啊,蘇州的郊區去請人來的,不過想想這稻草屋子修葺起來太蠻煩,而且下雨天也不方便,結果還是上了瓦片……就這瓦片我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現在的工廠根本不生產這種粗製的黑瓦了——他們要賣給我琉璃瓦!我又不是修故宮,要那玩意兒幹嘛?最後還是去鄉下特意找人燒了一窯呢!那老窯十多年前就熄滅了,就為這個,我還花錢重新給造了個土窯!不過也正好——順帶一起把磚也燒好了!”

“幫主……您這麼喜歡懷舊的風格啊?”

本來以為這房子不值多少錢,看來就白幫主這樣的折騰法,說不定這不起眼的屋頂啊大梁啊都是從特製的,人工費大大超過成本費用。特意找人燒瓦片,還重造了一座窯!!

要知道S市周圍都是些山清水秀的江南水鄉,好多重工業有汙染的廠房都給滅了,他竟然有本事在市郊搞出一間土窯磚廠,那得打通多少關節,搞定多少審批啊……這難度不亞於在寸土寸金的南京路開一家鹹菜店了!

“呵呵,人老了,就想著小時候的事情。現在自己的老家早就變樣看不到小時候的樣子了,於是就按照著記憶裡的樣子重新蓋了一間……不過,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啊!就算房子蓋的一摸一樣又如何?少年時代的朋友,那些記憶裡的一草一木,那些跟著自己上樹摸蛋,下河摸魚的朋友……都已經不在了啊……現在住在這棟大房子裡的,也只有我一個人。他……已經再也不會出現了……”

市區裡永遠都是一片灰濛濛的星空,在這裡看來竟也如此地清澈。望著點點閃爍,看似永恆不變的繁星,白老大感慨地說道。

她?

曾平凡心念一動。

“那——您建這‘留雲軒’,不是用來紀念八夫人的羅?”

曾平凡小心翼翼地問道。

“佩雲?”

抬起頭,白海濤若有所思,“不……佩雲她很好,非常好……但是她還沒有這個資格!”

也就是說——這棟屋子是用來紀念某個人,但是那個人比起八夫人而言在白老大的心目中更加地重要羅?

曾平凡因為自己的推理而暗暗握拳——一定是為了某個人!一個比起八夫人更加重要,讓白老大至今念念不忘的人!

她,一個陪伴著白老大走過了年輕歲月的女人,甚至——很有可能是白老大同鄉的女人!

恩!回頭讓乾爹查查,說不定能從這裡挖出什麼東西來!

“來來!我們也別傻坐著了,陪我下付象棋吧!”

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幅木製的象棋,白海濤將棋子一個個地壘到了刻著棋盤的石桌上。

“好!”

很久沒有和乾爹一起下棋,曾平凡也正好技癢,趴在桌子上拿起棋子專心致志地開始回憶腦海中殘留的棋譜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不大的雙眼裡卻是神采飛揚的男孩,在夜風裡微微飄蕩的短髮和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