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勞司煤礦的受讓人,邢清明舉報的幕後老闆的“白手套”,省市聯合調查組當然也找了我。

調查組問話之前,劉副局長單獨召見了我,囑咐我一口咬定,我自己想要勞司煤礦,是為自己競拍的。

我問劉副局長,時間過去了半個月,領導說的下家找到了沒有?我被這件事搞得精疲力盡,根本沒辦法幹自己的事,不想再陪老馬玩下去。

劉副局長似乎有難處,皺著眉頭說,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不過問題不大,現在已經有了目標,我正在和對方接洽,你再等一段時間,繼續和小馬配合好,別出岔子,隨後我讓小馬另外給你一份補償。

劉副局長說的有點無奈,然而我更無奈,只能身不由己,被他和老馬裹脅在這條危機四伏的道路上,迷迷瞪瞪繼續往前走。

面對調查組的詢問,我矢口否認了邢清明說我是別人“幌子”的舉報,說自己去年能買下山樑礦,今年為啥不能對勞司煤礦有想法?

只要老馬不說,我自己不承認,這個問題根本沒辦法調查,調查組的人也沒打算深究,轉而問我買礦的錢從何而來,說只要我能證明自己有能力,他們就能給舉報人說法,讓對方不要瞎猜。

這個問題我沒準備,想了一會說,我準備把現在的兩礦一廠都賣掉,把資金集中起來,專注經營勞司煤礦一個企業。

對方說,勞司煤礦已經到了移交階段,馬上要向礦務局交納第一筆轉讓款,你名下的企業再多,拿不出買礦需要的現金來也白搭,這個理由說服不了人。

為了擺脫邢清明的糾纏,調查組在這個問題上有點較真,堅持要我證明,自己有受讓勞司煤礦的資金實力。

我不想廢話,說自己去拿證據,讓他們等等。

我開車先回了洗煤廠,從上鎖的鐵皮檔案櫃中,把幾本銀行存摺都裝上,然後又去北方公司,拿了兩張開給上海方面使用者的售煤發票,很快又來到調查組辦公的礦務局招待所。

幾名調查組成員看了我存摺上的餘額數字,又看了發票上單價高達三百多元的煤炭價格後,都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我告訴過他們,山樑礦和寶龍礦一年能出多少煤,按照我給他們發票上的單價,看一眼就能得出結論,就算我現在一分錢沒有,靠這兩個小煤窯賺的錢,一年半之內,也能輕鬆付清勞司煤礦的轉讓款。

其實這中間有個誤區,我之前對調查組說的煤炭產量是原煤,現在讓他們看的是精煤銷售發票,兩者是不同的東西,他們不懂,我當然也不會主動解釋。

反正是演戲,沒必要太較真。

我把存摺和發票收回,說發票資訊是商業秘密,自己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有多少錢,要求聯合調查組保護我的個人隱私,他們說,這是他們的義務,讓我相信他們的職業操守。

幾天後,調查組向舉報人邢清明反饋了調查結果,說作為古城礦務局直屬的勞司煤礦,雖然是集體所有制性質,但一直執行的是國營企業的財務管理制度,資金管理嚴格規範,不存在挪用和胡支亂花的問題,他舉報的小金庫問題不屬實、不存在。

調查組同時告訴邢清明,經過他們的調查核實,林子龍同志身份真實,向領導小組提交的資質檔案符合要求,透過公開競價、和領導小組全體成員根據綜合條件打分評定,獲得勞司煤礦受讓人的結果合法有效。經查證,作為煤炭行業從業人員的林子龍同志,本人確有收購勞司煤礦的意願,而且也有支付轉讓款的資金準備,不存在替他人參與競標的情況。

調查組要求邢清明理性對待自己的落選問題,停止繼續信訪舉報。

邢清明不接受這個調查結果,說調查組和礦務局穿一條褲子,搞官官相護,又說調查組被某些人買通了,在給犯罪分子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