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沒過多久,鬼蛛娘便聯合風九煙一同率領著妖魔發起了對樾姑城的進攻。就連朱簡本人都忘了,她還有一串遺落在北郊王陵的法珠。

那串珠子是家中長輩贈與的,但長輩贈與她的東西多了去。朱氏一族世世代代都是巫覡, 家中收著的靈寶數不勝數, 那串似是白玉磨成的法珠丟了便丟了吧,她也不可惜,何況當時樾姑城內情況十萬火急, 她也沒心情去在意一串法珠的下落。

那時候的朱簡併不知道, 這串法珠便是鬼蛛娘要找的「眼睛」。而鬼蛛娘本人也不知道這一點。七千年過去, 被煉製成法器的「眼睛」由於世世代代被上洛太祝持有的緣故,已經不剩多少聆璇的氣息。鬼蛛娘事後也想過要找到這串法珠,她那時有疑惑過一件事情, 為何區區一件凡人巫官的法珠都能讓她在衝破封印後短暫的失去行動能力。不過她沒能找到它,法珠在被朱簡擲出砸中她之後便化作煙霧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像是誕生了靈智, 故意在躲著她一般。

不過鬼蛛娘可不認為一串凡人的法珠能有靈智,她想那串珠子多半是碎了。之後她咄咄逼人的向朱簡逼問「眼睛」的下落, 卻不知道「眼睛」就在北郊王陵,她曾經只差一點點就能得到。

被錯過了的「眼睛」就此遊蕩在荒山野嶺之中, 尋找著它命定的主人。

當阿箬即將被望春汐的重劍劈成兩半的時候,它出現了,如同劃破天際的流星一般帶起絢麗的光芒,它停在阿箬的面前, 光幕籠罩在她身上成了堅不可摧的盾,刀槍難入。

阿箬和聞雨來都為此怔愣,風九煙只是淡淡的瞥了眼懸浮在阿箬面前的那顆玉石一般的珠子,見怪不怪的再度合上了眼,只專心調息氣息,望春汐彷彿是個心智不全的傻子,重劍被光幕阻攔,她便麻木的揮劍再度斬下。

阿箬下意識的心中一驚,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受控制的伸手去握住了那顆玉珠。

這是七千年來上洛太陰宮中的至寶,是每一代太祝都將佩戴在額上的華勝,是羽衣之亂後流落到勾吳的法珠,是七千年前雲月燈從聆璇那裡得到的眼睛。

玉珠被握在阿箬掌心的那一刻,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己彷彿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拽到了一個遙遠的時空。

這是哪兒?風九煙、聞雨來,還有那個疑似神智失常的持劍女修望春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阿箬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居然身處數十丈高的半空。

她坐在一座雕像的肩上,雕像是白玉琢刻而成的,被放置在很高很高的祭壇上,底下是千百個伏跪在地的凡人。

這又是在做夢吧。她心想。

然而攤開掌心,那枚玉珠居然還在她手上。白玉的質地與她身邊的這座玉雕頗為類似,也與……與白霜劍很像。阿箬記起了白霜劍也是玉做的,雖然鋒利堅硬堪比鐵石,但白霜的材質摸起來的的確確就是玉。

「你引我到這個夢中來,是為了告訴我什麼呢?」阿箬閉上眼睛,輕輕問道。

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她聽見了聆璇的聲音,那嗓音如同是飄蕩在風中,又彷彿是響在他的耳畔——

「來解答你的疑惑。」

阿箬睜開眼睛,玉珠不見了,被她握在掌心的是聆璇的手,他與她並肩坐在白玉雕像的肩上,一同俯瞰著腳下的大地和虔誠跪拜的黎民。

「這是……」阿箬眯起眼睛,總覺得這些凡人的衣裝說不上來的粗陋。

「距你生活的年代大約好幾萬年吧。這些凡人,都是你的先祖。」

「那它呢?」阿箬指著玉像。

「這是我。」聆璇面無表情的回答。

聆璇的真身是一座白玉雕像。數萬年前的凡人日子過得比現在還要悽苦,他們靠著採集與狩獵為生,組成一個個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