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都是太祝了,再去計較這些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

在她成為太祝後不久,朝中便有大臣趕過來告訴阿箬,不用多久就會派工匠來為她修葺房屋。阿箬聽後沉思了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上洛城中既有那麼多的修士,隨便請一個法力不弱的過來,修幾座房子對他們來說難道不是易如反掌麼?」

那官員戰戰兢兢,好似褻瀆了神明一般惶恐不安,「這、這怎敢勞神仙們的大駕呢?」

他們又不是神仙。阿箬在心裡悄悄地說。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在上洛城,天衢閣的地位是真的出奇的高,天衢閣隨便哪個弟子,都可以在城中橫行無忌,若是那些弟子們願意,甚至大可以拋下修道之人的清規戒律,來試試強搶民女民男的滋味。而上洛城中巡邏的金吾衛隊決計不會幹涉他們肆意妄為。

不止如此,天衢閣弟子滲透到了朝堂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管輸內都有身著素色寬袍的天衢閣弟子,他們不拿俸祿,但是他們管理著官署內大小事務的最終裁決之權,所有的朝廷命官都需要在他們面前乖乖奉上自己的官印,哪怕那是三公九卿。

在阿箬的冊封典禮上都出現了天衢閣的弟子。

冊封典禮的流程阿箬在幻夢中已經見識到了,所以真到了自己被冊封的那一天她顯得格外鎮定。惹得那些不知情的大臣們紛紛誇讚阿箬有處變不驚的風儀。

然而再淡定的一張面具在見到天衢閣弟子的那一刻還是略微撕裂,冊封禮上阿箬看著天衢閣的來客暗暗皺眉,而在那些弟子之中,阿箬還看見了天衢閣主。

說起來這其實是阿箬與天衢閣主的第一次見面,之前她在窺天鏡裡見過他,在幻夢中見過他,然而正兒八經的相見是在冊封典禮。堂堂閣主的衣著打扮與天衢閣內普通弟子無異,在場的高官權貴們大抵也是沒有想到天衢閣主居然會這樣低調,因此也都將他當做是普通的弟子。

唯有阿箬真的見過他,並且在人群之中一眼認出了他。他們的視線隔著人山人海交匯,天衢閣主彎眼朝著阿箬笑了笑。

阿箬亦是平淡的一笑,輕描淡寫的將目光挪開,不再去看他。

如果是從前她與這樣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傢伙對上目光,她會感到驚恐不安,而現在——也許是因為在環境中將天衢閣主殺死過一次的緣故,天衢閣主在她眼中竟也不再像過去那樣高深莫測。

天衢閣主在她的冊封典禮上沒有生事,也沒有說哪怕一句話。當這一天平靜的過去之後,阿箬得到了自己的尊號「月同孤」。居然還是和夢境中的一模一樣。

「尊號這種東西,是誰擬的?」她問自己身邊的侍女。

「從前是皇帝。」那小丫鬟回答。

「那現在呢?」

「現在是太上皇。」

太上皇便是那個曾經發起過羽衣之亂的女帝,她退位已經有很多年了。可是在上洛城的影響猶在。這些天來阿箬不曾見過那個九年前被扶持起來的小皇帝,倒是聽許多人說起了這位上皇的事跡。

這個退位的上皇仍舊是王朝最高的主宰。甚至就連太祝的尊號,都是由她來擬定。阿箬在冊封典禮上沒有見到皇帝,這是因為皇帝實際上並無權力只是傀儡,沒有資格出席太祝的冊封典禮,但太上皇也沒有現身阿箬的冊封典禮,這似乎更像是一種無聲的示威。

阿箬不在乎這個老婦人的示威,她在乎的是「月同孤」是幻夢中天衢閣主為她虛構的尊號,而當她真的成為太祝之後,崇嘉上皇給與她的尊號竟然也是這個。要說這是巧合阿箬是不信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崇嘉上皇與天衢閣主是一條心,「月同孤」這個號是天衢閣主透過崇嘉上皇之口給她的禮物,或者說警告。

「我年紀輕,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