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之類的罷了。

杜翰與那位也以儒者身份自居,卻把自己死死地捆綁在慈禧這架戰車上的李鴻章不一樣,他感覺自己應當是個真真正正、有假包換的儒家衛道士。真是因為如此,他才百般看不上這位躲在簾子後面,實際上操縱著大清所有大小國事的葉赫那拉氏。在他看來,所謂的“垂簾聽政”既有傷風化,又違背聖人之道。女人嗎,本分就應當是老老實實地在家裡相夫教子,打理大理家務,看好灶房足以,有老爺們在家,即使吃飯你都不能跟著一起上桌,還談何參與國政?也不知是哪些混蛋翻騰出來這麼一個“垂簾”,哼,躲在簾子後面我就不認識你是誰了?所以,這次恭親王奕忻一發動宮廷政變,年初曾經被慈禧罵的一無是處,似乎只會混吃等死的杜翰,是一百一的跳著腳、舉起雙手贊成,甚至激動的有好幾宿睡不好覺。

按照他的意思,奕忻等人採取的幽禁葉赫那拉氏的做法,他都覺得多餘,為了免除後患,應當立即秘密處死才對。可惜,奕忻那邊兒還沒說服,俄國人首先不幹。結果,葉赫那拉氏在俄國人的護持下,安然地去了圓明園。杜翰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了。

作為軍機大臣、兵部尚書的杜翰,莫非真的就和奕忻、載垣等人是一條道上的人?其實不是。扳倒慈禧,這個共同的目標叫他們暫時走到了一起,如果不是奕忻聰明,照舊扛著金鑾殿上那位只會咿咿呀呀叫喚的同治皇帝這杆大旗,而是真的接受載垣和端華的建議,自己坐上也許本來就該屬於他的皇帝寶座,那杜翰就絕對要和奕忻他們翻臉。不懂得三綱五常的,哪裡能稱得上是具有儒者風度?別說同治太小,就是同治是個傻子,他既然“受命於天”,那就是他的主子。他忠於的是大清,而且是皇上的大清。

當然,俄國人他也惹不起。在這方面,他和李鴻章一樣,而且同樣還都是“曲線救國理論”的狂熱鼓吹者。甚至他自己感覺,自己在這方面的造詣,並不比總是喜歡以大清第一“曲線救國”理論家和實幹家自詡的李鴻章更遜色。說實在的,他根本就不相信李鴻章真的是踏踏實實的讀過幾本聖賢書,不過也就只是知道點兒皮毛而已。

既然是“理論家”,那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會把歷史掐頭去尾的胡亂改造,為了為我所用,他們總是喜歡遨遊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之中,自由自在地進行斷章取義,混淆視聽。

“我說曾大人,不要總是拿著那些陳……”杜翰本來接著想說的是“陳糠爛谷”四個字,第一個字才出口,突然發覺不對路子。他挺挺脖子,使勁兒翻了幾下白眼,就著順臉頰流進嘴裡的汗水,硬生生地把後三個字嚥了下去,“自從我大清一統江山,從歷代聖祖爺直到如今的皇上,哪一個不是通曉中華文化,又哪一個不是尊孔推聖?滿漢一家不是光說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做出來的。可你們呢?滿口說著似乎只有你們才是真正的主人,才是純粹漢人的後裔,可你們都做了些什麼呢?藐視聖賢,搗孔廟、焚典籍,以天下大同為由,恣意掠奪私有財產。更有甚者,你們號稱是給百姓以自由和做人的權力,背後卻在青州城大肆屠戮滿城之內的滿人。據我所知,你們還在皖省虐待、殺戮俄國戰俘。難怪你們對釋放戰俘不感興趣了,我甚至都懷疑,膠東被你們俘獲的俄軍戰俘,到底還能現在還能有幾個倖存?”說到這裡,杜翰鄙視地看了曾國藩一眼。

“呵呵……”曾國藩笑了,接著又搖搖頭,“杜先生,您可是太不瞭解我們今天的天朝了,我甚至懷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