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是那已經溼透的裙襬和鞋子處。

春分這時也注意到了這點,便忙地上前悉心寬慰道:“這兒有穩婆把著,小姐就是再怎麼難過,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回去換身衣裳罷,仔細著了涼,累了身子,平白讓更多的人在這節骨眼兒上憂心。”

“嗯。”文君華冰冷地回應了一句,遂又抓過剛才倒了自己一身血水的小丫鬟狠厲道,“去吩咐裡頭,用最好的藥材和人力,定要保住藍姨娘的命必要時也要拼力保住那孩子,若是有人膽敢在其中做手腳,那麼整間屋子裡的人都要被拉去陪葬”

文秦氏的例子,給了她太大的陰影。

那小丫鬟早已嚇得三魂不見兩魂半,此時被文君華這般一喝,便哆哆嗦嗦地應了,隨後跌跌撞撞地進了產房知會穩婆。

文君華無力地看了一眼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屋內,又回過頭瞥了一眼早已被婆子們打掃乾淨的殘雪,隨即在心裡頭漫過一陣無聲的嘆息,怎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時日,難不成真是多事之秋麼?

回到自個兒的臥房裡,早已有小丫鬟們紛紛備了熱水,香巾,胰子等物事。

白露和春分不發一語地屏退了其餘丫鬟,隨後二人靜靜地為文君華褪下了血衣,伺候她在耳房簡易地用熱水清洗了身子,又為她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鯉魚戲珠銀紅常服並月白色海棠纏枝銀鼠夾襖。稍稍地為文君華理了理微亂的髮鬢之後,二人方垂手站在一旁,靜靜而立。

屋內死寂一片,藍泱那屋的哀叫聲依舊斷斷續續地傳來,有些不清晰,令人神思紊亂。

沐浴之後,冷如冰雪的身子已是漸漸地恢復了些許暖意,文君華端坐於軟椅上拿起了剛剛備上的杏仁露喝了一小口,放下小瓷碗的同時,她看向春分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回小姐的話,藍姨娘原本在園子裡散步,後遇見了大少夫人身邊的丫鬟良辰和美景。”春分見狀,也不敢扭捏,只得體地撿著意思明確的詞兒回道,“原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怎料良辰離開的時候不知怎地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就往後仰去剛好生生地壓在了藍姨娘的身上……當時地面兒結了冰,冷硬得緊,藍姨娘又是正面著地,壓著了肚子……在園子裡的時候就已經見血了,大家慌了神,忙叫人拿軟架將藍姨娘給抬回來了……”頓了一會兒,春分嘆了一聲,隨後加了一句:

“此話是梅香剛剛哭著跟奴婢說的,不似有假。”

“真是有膽子。”文君華緊緊地捏住了雕有花鳥細紋的玉瓷茶盅,聲音嚴冷得令春分打了個冷戰。

“大少爺知道這事兒了麼?”文君華的腦海裡忽地浮現起文赫林看藍泱的柔情眼眸,藍泱若是真的出了岔子,她這個大哥指不定要怎麼找柳雯綺算賬。

“大少爺得知此事後,還顧不及過來瞧藍姨娘一眼,便氣沖沖地往大少夫人的院子裡去了。”白露淡淡地回了一句。

果然。

文君華雙目透著瞭然,捏著茶盅的手指也終是鬆了力道,隨後才無力地嘆了句:“眼下最大的事情便是藍姨娘的安危,且不管孩子能否保得住,大人的性命是一定得救起的”頓了一會兒,她又面含薄怒道,“至於其他,待日後算賬也不遲。”

就在這時,門外闖進來一個小丫鬟,文君華還來不及出聲喝令幾句,便發現此人正是方才那個潑了自己一身血水的小丫鬟。

只聽她哭著跪在地上道:“回大小姐的話,藍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足足五個月大的男嬰,卻胎死腹中,被穩婆給拿出來了……”小丫鬟的面上透著驚恐與惶然,也不敢去直視文君華的雙眸。

“那藍姨娘自個兒呢”

小丫鬟被文君華喝的渾身顫抖不止,卻還是斷斷續續地回道:“藍姨娘此時已是半昏了過去……穩婆正在極力搶救,並且用老參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