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怕他路上出事。

到了遊府,江扶風關心同窗,順便拜見和探望一下游姿當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卓昭節一聽說他來,就想到班氏和二夫人那無孔不入的訓誡,哪裡能不心煩?自然就忍不住抱怨起來。

……

任慎之茫然的出了內室,幾乎是憑著本能向庭中走去。

他三歲喪父,父親任樂的印象在記憶裡已經淡得模糊不清,只記得任樂臨終前從病榻上顫巍巍的伸出手來撫摩著自己的頭頂,竭盡全力的說著什麼,母親遊姿在旁邊不住哭泣,齊郡地處北方,初秋就已經飄起了雪,北風呼呼的吹得人心頭一陣寒似一陣,他聽不懂也記不住任樂的話,只記得任樂最後道:&ldo;好好活著,照顧好你母親。&rdo;

然後,他的手就垂了下去。

任樂清冷的喪禮上任慎之甚至不怎麼哭得出來,那個時候他幼小得不懂得愛也不懂得恨,一直到數年之後才明白那個秋日他失去了什麼。

如今……又輪到母親了嗎?

相依為命的母親,即使在這遊家是最不起眼的寄居者,可在任慎之眼裡,遊姿儼然就是整個天空。

可如今這片天,就要塌了……

班氏用的大夫是秣陵郡上下公認醫術最好的,何況遊姿一病十年,能熬到現在,任誰給出這個結論都在眾人意料之中……

他呆呆的向前邁了一步,屐底卻沒有踩到實地,而是一空,隨即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猛然栽倒下去‐‐但倒到一半,一雙手從旁伸過來,穩穩的扶住了他,江扶風沉聲道:&ldo;任師弟!&rdo;雖然江扶風名義上是任慎之這班人的舅舅,但到底同窗之間的稱呼更習慣,因此既無兩家長輩在,他們還是按著書院的叫法。

任慎之恍惚了一下,才自己扶住廊柱站好,低聲道:&ldo;抱歉,江師兄,我失態了。&rdo;

江扶風垂目斂去眼中憐憫,道:&ldo;數年前,先母去世,我亦有過椎心之痛……任師弟此刻的心情,我很清楚,然而師弟莫要忘記,令堂一直以來的殷切叮囑。&rdo;

&ldo;……&rdo;任慎之悵然片刻,卻苦澀一笑,&ldo;多謝江師兄,只是……師兄好歹還有令尊,我卻什麼都沒有了。&rdo;他低聲道,&ldo;我讀書,不過為了讓母親過得好一點,但如今……&rdo;

江扶風平靜的道:&ldo;師弟是連令堂平生最大的願望也不想完成了嗎?方才那位大夫說得明白,令堂原本連這十年都撐不到,師弟請想一想究竟是誰讓她支援到如今的?我想令堂最大的願望就是師弟金榜題名、衣錦還鄉!難道師弟要讓令堂……此刻也不能安心?&rdo;

任慎之怔立數息,低聲道:&ldo;多謝師兄。&rdo;他慢慢握緊了拳,眼中雖然還是濃得化不開的悲慟,卻總算醒悟過來此刻要做的事情,頓了頓,道,&ldo;江師兄,我送你先回去吧,請代我向先生告假些時候……到底多久,我也不知道。&rdo;

&ldo;你不必急著趕我走。&rdo;江扶風搖了搖頭道,&ldo;我難道不認識出府的路嗎?你知道我家在秣陵也有座宅子離遊府不遠,這幾日我先不回書院了,就住那裡,你若有什麼事情不妨打發人過去說一聲。&rdo;

他這麼熱情,任慎之卻苦笑了一下,淡淡的道:&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