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沉一清越的男聲。我劉雲靜做人坦蕩蕩,自然不會做簷下偷聽這種事。怪只怪,酒樓廂房隔音不好。

“洛陽形勢如何?”低沉的男聲問道。

“比起洛陽,也許更應該關心長安的局勢。”清越的男聲答。

這一問一答引起了我的興趣。他們在分析各地局勢,聽著是有見識的人,興許我可以參考一番。我略猶豫片刻,覺得壁邊插瓶中那株花枝甚可愛,便挪到小几旁,賞玩起來。

“長安是晉家兵防重地,聽圍宮的兵士言,宮破之時並不見司馬丰度一家。想必,是逃往長安了。”

“要得晉天下,必取晉主和傳國玉璽,丰度一家絕不能到長安。”

“皇……哥哥放心,永明自會親去搜捕。”

低沉的聲音悶悶笑了兩聲,道:“如此上心,還為了晉先帝那位羊皇后吧?”

“哥哥果然英明!小弟不如哥哥風流多情,容兒一人便有得我牽掛,姑娘太多可應付不來。”

聽著這清朗調笑的聲音,我猜想他此刻正擺著一張輕鬆戲謔的笑臉。

他倆話至此處,已經離了題。話中內容對那時不明就裡的我來說更是雲裡霧裡。想著偷聽實系無禮,便將花枝插回瓶中,打算回座繼續研究地圖。轉身之際,耳邊卻傳來叮叮噹噹的刀兵相接之聲,心中還納悶莫非那對兄弟聊完天就開始練上腿腳了?果然好雅興!

正在感嘆處,卻聽“轟”一聲巨響,接著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待反應過來,只見方才我倚著的那面牆壁已經七零八落,隔壁雅間一白一碧兩個身影並兩個黑衣人此刻正與我面面相覷,兩方小小雅間霎時一片靜穆。瞬息鉅變,我卻看著那殘垣斷壁有些出離地想:難怪隔音不好還如此不堪一擊,原來裡頭只用稻草填埋,果然世風日下無奸不商。

直到落在我面前兩步處的第三個黑衣人重新立起,隔壁他兩名同夥手起刀落,現場才又活絡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關於後來案件的經過,我與劉玄明兩兄弟產生過分歧。因為我記得的和他們描述的,彷彿不是同一件事。在我的印象裡,那應該是少女蓋世無敵,徒手製服兇惡歹徒救出末路兩兄弟的故事,實屬可歌可泣。可是中山王劉永明給我描述的現場是這樣的:

第三個黑衣人誤把我當了同黨,見隔壁兩兄弟分身乏術一時無暇他顧,便舉刀向我砍來。而我應激的反應,竟是雙手捂起雙耳,一邊厲聲尖叫,一邊在現場狂奔起來。奔過之處,凡是有物什能稱手的,全被我操起不辨方向地亂砸一氣。永明說,當時他自己被一個酒盞砸中,而他哥哥武帝劉載,恍惚間被一個茶壺狠狠砸了腦門,看向我的眼神一時間竟起了殺氣。

關於尖叫與狂奔如此掉身價的兩個動作是否真系我所為,我一直深表懷疑。但印象裡似乎確實,曾經砸過幾個花瓶子。但那也是一種防衛手段,非常時候,自然要不拘小節些。不拘小節時不甚有些敵友不分,想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接下去的部分,我們倆的記憶倒是有些相似。

當那黑衣人將我逼得退無可退時,我眼一閉心一橫,朝他飛奔過去。下一刻,相通的兩間廂房又是一片靜穆,隔壁一白一碧兩黑之間的打鬥暫罷,四雙眼睛直愣愣地朝我射來驚異的目光。

我高高舉著那黑衣人,而他因為過於驚慌將手中的刀抖掉了。

我忽然想起晉先帝說我天生怪力時,祖父驚慌的表情,以及他說過的,“這樣絕尋不到好夫君,你看皇太弟都不要你了”。

於是“嘭”的一聲,我趕忙將黑衣人扔下,撫了撫胸口,嬌嗔一聲道:“嚇殺奴家啦!”

現場四人表情均有些異樣。我向地上的黑衣人看去,一時有些過意不去。方才,好像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