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用親自面對馮亦的死亡。

自己不是故意不去面對事情的,而是被煙花樓扣住了脫不了身,所以不得不留在這裡暫做停歇,他不是不願意,只是真的身不由己。

可如今那個強制的理由不見了,一時之間,雲蕭竟有種被迫要面對一切的感覺,讓他恐慌的很想敲門大叫。

死死地盯著煙花樓的大門看,巴不得把那個門給看穿一個洞讓他進去,可即使他再想進去,那雙腳卻像是被人釘住一般,沒有移動過半步讓他可以走上前去敲門請求。

雲蕭覺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有人可以幫他開門,讓他可以回到煙花樓裡,不聞也不看,可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有人開門,讓他繼續回去做個縮頭烏龜。

雲蕭不知道自己在門口待了多久,直到確定再也不會有人來開門為止,他才機械般地抬起腳離開門口。

可……他又還能去哪裡?

回去?去面對一切?他準備好了嗎?可以接受了嗎?不回去?那他還能去哪?還想躲到什麼時候?什麼都不做就對了?正確了?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沒有目的地,也沒有任何目標,雲蕭就只是直直地往前走,像個沒有魂魄的人一般不停地往前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一絆,瞬間是讓人跪跌在地。

疼……

一陣抽痛感從膝蓋上抽痛著傳來,雲蕭想要起身,卻被那股疼痛按回了地上,捲起了膝蓋翻開褲管,就見一片紫紅色的傷口在膝蓋上暈開,正冒著一點點的血絲。

雲蕭皺眉,將膝蓋拉進把頭靠上去,朝著傷口吹氣,似是想將那一片殷紅的血液給吹乾開。

麻麻的感覺從膝蓋上延燒過來,熱氣的吹動帶著水氣,灑在那傷口上,令人覺得火辣辣的疼。

“真痛……”雲蕭喃喃地說了句,吹著氣的動作卻始終沒有停下,空間很寂靜,回答他的只有風吹過耳邊的颼颼聲。

“還真的……好痛……”將手護著膝蓋,輕輕地吹氣,想要吹乾那血液,然嘴巴卻像是停不了一般,竟是讓一聲聲的疼痛滑出口中,“痛……怎麼這麼痛啊……真痛……”一遍又一遍的吹著氣,一句又一句的低聲叫喚,小小的聲音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說給誰聽,也許真的是太靠近了,熱呼呼的氣體撲到眼瞳中,有一層薄薄的水霧在眼睛裡蔓延開來。

“好痛……真的好痛……痛死人了……痛……你個大騙子……”手,不由自主地將膝蓋抱的更緊,原本低聲的聲音終在最後裡變了質。

“騙子……笨蛋……笨蛋!笨蛋!笨蛋!馮亦你這個騙子!說什麼要陪我到最後,說什麼要幽谷伴行一路相陪!結果現在呢?你人在哪裡?不是說好要護著我直到最後的嗎?我都已經這樣了,你怎麼還不出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敲著地,近乎歇斯底里的吼著,雲蕭只覺得心裡頭有萬般委屈衝上,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騙人的,說的那麼好聽結果都是騙人的,你個不守信用的小人!白痴!騙子!豬頭!大王八!我幹嘛要為了你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簡直是神經病來著!明明是你不守信用在先,為什麼痛的傷的卻得是我!不想陪著我你就直說!只要你回來了什麼都好談,做什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聽到沒有,給我回來……回來……”斯啞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雲蕭低喊著,竭盡全力,撕心裂肺,像是要喊塌整個空間一般,吶喊持續了好一段時間,直到他筋疲力盡,撐不住的倒臥在地為止。

“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傢伙,騙子……小人……”沒有力氣地癱在泥地上,抱著自己的腳,將自己縮的小小的,嘴裡的囈吟卻是沒有停過。雲蕭將頭埋在身體裡,很想哭,可是卻哭不出來,從那一個大雨漫步的晚上起,他就是再難過也都哭不出淚來,沒有淚可以憑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