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來比賽呀!輸的人請吃晚飯。”允寬微笑,笑得全無心機,“怎麼樣?玩是不玩?”

於嵐收斂了一下心神,看著一座座珠臺,上頭用小鐵釘釘出得分線路。童年歲月突然浮上心頭,她不自學地接過木棒,嘴裡卻忍不住抗議,“這不太公平吧!你自己說的,你是高手,我卻好久沒玩了。”

“小姐,公平—點好不好?我複習此道的機會也不比你多呀!何況,俗語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他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於嵐好幾眼,“我這個高手是自封的,已經先落了下乘,你這種驕人之兵的戰法,才叫做陰險毒辣呢!”

於嵐啼笑皆非,“喂喂喂,你武俠小說看多了是不是?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挨這種炮轟?”

“炮轟?沒有啊?”允寬一臉無辜,“我只和你比賽推彈珠,動刀動槍可就犯規了。”

於嵐真不知道應該踹他—腳好,還是捶他—拳好,允寬偏在此時湊過臉來,壓低了聲音,“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又要笑,又不肯笑的表情,最是好看?”

“你——”

於嵐瞪著他,看他若無其事的在一個小男孩身邊坐下,拿起一個小玻璃彈珠,然後抬頭對自己擠了一下眼睛,伸手招她過去。老天,她怎麼可能對他生氣?她無可奈何地在他身邊坐下,也拿起一個玻璃彈珠,身旁的孩子們詫異地看著這兩個大人,不明白為什麼大人也愛玩這種遊戲。

他們玩得不亦樂乎,剛開始的時候,兩個疏於練習的人都只得了安慰獎——水果糖一條,但是不久之後,就掌握了要領,頭獎、貳獎的獎品對他們而言,簡直如探囊取物,老闆不覺冷汗直流。

於嵐看著戰利品,笑得極是開心。

“我贏了。”她看著允寬微笑,允寬的戰利品比她少。

允寬抬頭看了於嵐一眼,見她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便也笑了。由於只為重溫舊夢,他們把大部分獎品都還給老闆,把水果糖分給周圍的小朋友,心願得償地相攜離去。於嵐突然覺得喉中有點哽咽,她的微笑還留在唇角,眼中卻隱隱升起一絲霧氣,允寬默然走過來,溫柔地環住她的肩膀。

於嵐顫抖了一下,但允寬只輕輕拍拍她肩頭,看看漸漸密積過來的雲層,漫不經心地道,“好像又要變天了,有點冷是吧?”

“呃,啊,還好。”

允寬不大放心地皺皺眉,“我們還是離開這兒吧?兩個人都沒帶傘,要淋出病來豈不糟糕?”

“你想上那兒去?”

允寬側著頭想了一下,“茶藝館吧,”他說,“我出國的時候,國內好像還沒這玩意兒,現在卻是到處都是了,上回既嵐曾和我提起,我好奇得很呢。”

“你什麼時候喝起茶來了?”於嵐不假思索的問,不曾意識到這句話背後提示著,兩人之間曾有的熟悉……以及親密。

“老實說,從來沒喝過。”允寬摸摸下巴,“只是好奇,上那種地方,最主要的是氣氛和情調不是?其實我覺得不必一定要喝茶,喝酒也不錯,不是有一首詩說什麼:晚來天欲雪,紅泥小火爐……”

於嵐卟嗤一聲笑了出來,“什麼呀!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你這詩是背到那兒去了?”

允寬悻悻然瞪著她,“我記得你是外文系的。”

“但這是一首很有名的詩呀!我記得高中的國文課本里就有了。”

“那一定是到你們那一屆才加上去的。”

“何必呢?記憶力不行就說一聲嘛!”

允寬兩道濃眉全擰在一起,“我的記憶力不行?”他開始嘰哩呱啦背一大串德文,整整一分鐘沒停下來吸一口氣。

“你在說什麼呀?”

“你不知道?這都是世界知名的建築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