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是七零八落被盡數毀去。

冷鴉本已冰冷無波的內心,不由得生出一絲失落。但那失落很快便被一點一點燃起的怒火所取代,因為他看見門的正面,歪歪斜斜地貼著一張紙。

紙面幹黃佈滿灰塵,上面扭東歪西地用黑色記號筆寫了兩行字:

限你兩日內返工,否則滾出這間宿舍。如果在23號晚班還看不見你的人,就別怪我們上門幫你動動土。別想閉門不出,否則這些仙人掌就是你的榜樣。

看著這些隨意寫就的文字,冷鴉牙關緊咬,一股恨意湧上他的心頭。

他聽說過鐵廠僱傭了一群土匪流氓,平日裡幫一號樓做一些不能見光的事情:毀人良田、威脅打罵、逼人上工。

從前夜班的冷鴉一直安分守已,與這些惡人惡事自然沒有交集。只是沒想到他因工傷養病不過月餘,盡然就被以趕出宿舍為脅,逼迫他再次出工上夜班!

要知道這可是無人稀罕、破到不能再破的夜班宿舍,難道被人打上一個“老實”的標籤,就活該把命交給一個死物一般的牢籠嗎?

清晨的冷風鑽入冷鴉單薄的衣衫,但他卻打不出寒戰,因為一股憎恨感已經讓他的熱血上湧。

望了望清晨太陽未升的天際,冷鴉恍然覺得有一陣濃霧瀰漫在四周,他似乎想要將自己淹沒在霧海之中,從此不要醒來。

但霧氣卻不會從遊戲中瀰漫到現實,這是他的心境一時冰冷所致。

望著鏽跡斑斑地防盜門,看著上面一個個踹上的骯髒腳印,冷鴉揭下了那一張“催命符”,他明白自己必須要面對現實。

這夥人是昨天上門滋事的,但他並沒有報警的打算,周邊鄉民誰不知道一號樓是黑白通吃。

更重要的是,本來他還心有猶豫,而現在,他已經決定向鐵廠正式告別了。

人若不惜命,更不會有誰把他疼惜,因此冷鴉也必須珍視自己。

用過早餐,冷鴉穿過田野來到鐵廠周邊的鄉村之中,他要先在農戶之中找到一個棲身之所。

工廠經濟帶來的人流使得村民的思想不再那麼封閉,不少人樂於將閒置的房屋對外出租,冷鴉便是抱著尋屋的意向而來的。

鄉村間的房屋是一簇一簇地分佈在主路的周邊,中間隔著樹叢與稻田。說是稻田,其實大都荒廢,偶有幾棵雜亂的果樹生長其中,算是有幾分生氣。

農人們雖居於此,但白天青壯年人大都勞作於周邊工廠。冷鴉走了一圈下來,竟然多是些老弱婦孺,難以達成有效的交談與意向。

冷鴉不得不走向主路旁的支路,去向更遠的田野之中。

這條小支路一輛汽車堪堪能夠通行,是兩個較大村落的連線路,但平常人煙稀少。一條人工開挖的小溪沿路流淌,是過去的引水渠。

走著走著,冷鴉突然發現有一叢翠竹生於路旁小山的一側。修竹之翠,溪行之歡讓他一時間產生回到映象世界中的錯覺。

隨著冷鴉的靠近,真的在那叢修竹之中,簇擁著一幢小樓。

樓僅兩層,竹籬為院,香草為欄。除去那樓身磚石結構的牆面,頗有白霧森林中竹間小屋的感覺。加之院中擺放著的一叢叢花草盆栽,經過精心的修剪,更顯主人的蕙質蘭心。

院門虛掩,冷鴉走上前去,卻見竹旁院側的角落中,一個身影正坐在木椅上修剪一棵小橘樹的枝葉。

聽見院門開啟的聲音,那女人的身影自然地轉過身,抬起頭望向冷鴉的方向。

那是一張不施粉黛的素顏臉龐,應該能配上“好看”二字。冷鴉只是覺得那是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容,但一時之間又忘了在哪裡見過。

“你找哪位?”

女人的聲音雖不算清脆,但仍婉轉猶如涓流之溪,又隱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