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只要曬一會兒太陽,身子就暖了。”這位被稱為齊老的老人目光突然亮了一分,又很快黯淡了下去,一陣冷風適時吹過,帶起他棕色的襯衣飄動不止,也讓他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站在海三爺身後的冷鴉見到這一幕,不由替他捏了一把汗:“這老年人也太心急了,遊戲裡可沒有天氣預報,萬一海上颳風下雨,豈不是要受凍著涼?”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理解了。

年老者非常期望在有生之年再見到陽光,迫切程度甚至遠超其他年齡段的人,這個群體有大量購買陽光的潛在客戶。不得不說海三爺眼光很毒,找的人也很有代表性。

“我會讓您如願的。”

海三爺拍著胸脯向山羊鬍子的齊老保證道,卻仍然駐足不前。面部消瘦的男人有些按捺不住,用腳尖不住點著地面,數次後終於開口問道:

“怎麼?還有人沒到?”消瘦男人眼睛黑亮,長長的臉龐上不見皺紋,年歲應是正當壯年,頭髮卻有些反常的稀疏。

“里爾爵士,您稍安勿躁,還有最後一位,這人您應該也認識,權當是給他一個面子。”海三爺殷切地解釋道,顯然這位消瘦男人身份不低。

“哦?我也認識?”里爾撣了撣袖口的灰塵,抬頭望向前方的黑夜,即便現在正當朝陽升起的時分,眼前只有墨色浸染。

星點光芒搖曳在前方,那是一支火把,照亮一個半邊人影的輪廓。光影越來越近,勾勒出半張稜角分明的俊俏臉龐,微卷的短髮油黑髮亮,劉海稍長梳了一個大中分。

他的眉毛特地畫得濃重,但卻並沒有讓他顯得精神,下眼皮掛著明顯的眼袋,眼圈也微微泛黑。穿著帶有披風的小西裝,胸前彆著白鳥胸針,袖口呈魚尾狀,整體看上去有些頹廢。

“是他?他的生意不應該正需要黑夜的掩護嗎?怎麼也來追求陽光?還是說又看上了哪家男爵的夫人,打算購買陽光獻殷勤?”

里爾小聲嘀咕著,話語中帶著幾分鄙夷,他遠遠地就認出了來人,正是西翼浪子奧羅。

那邊提著銀質燈籠的小年輕自然聽不見耳語般的聲音,他吹著口哨,步伐頗有些輕快。黑色的皮鞋踢踢踏踏地走向眾人,下顎有意微微上抬,似乎誰也不想搭理,直至瞄到了海三爺身後的那個黑衣人。

冷鴉的目光與他空中交匯,前一刻的震驚很快轉變為一絲敵意,眨眼間又消失不見,只當作陌生人。

冷鴉自然也不動聲色,即便兩人因織女一線牽,有過一面之緣。

隨著海三爺振臂一呼,所有人去到既定的倉庫,登上了那艘已經修復的地精船舶。樊籠幫眾進入了駕駛室,其餘人皆是站在甲板之上。

“嗚~”

隨著倉庫鐵門開啟,汽笛聲響起,鐵甲船悠悠行在運河之上,悄然駛出了博物館,最終漂浮在琴音錚錚的汪洋。

船艏推開波浪,四名購買陽光的準客戶神情俱是期待又慌張。冷鴉開啟記錄儀,在即將駛出黑夜線時淡淡提醒道:“馬上就要駛出長夜區域了。”

四名準客戶轉身投來不可置信的目光,冷鴉只是好心地補充了一句:“你們可以不信,我只是以星墜者的身份提醒你們,如果想要成為長夜降臨後穿越黑夜線的第一人,最好站在船隻的最前方。”

話音未落,四名Npc不顧鏽跡斑斑與冰冷的觸感,爭相倚在欄杆之側,擁擠在狹小的船頭,張開雙臂迎向天空,構成了泰坦尼克號的經典畫面。只不過這一次是四人堆疊在一起,不論男女老幼。

水天一線風光和煦,今日正是陽光大好,瀕臨黑夜線時,暖風迎面而來,就像是面靠著燃燒中的壁爐,四名想要購買陽光的潛客戶,臉上的神情愈發的驚喜。

船艏首先撞線,下一刻陽光如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