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獻魂地(第3/4頁)

霜的少年人，他裸露的臂膀上滿是傷痕，毫無血色的臉龐上亦有些許創傷，步履蹣跚的樣子可以推斷其腿部也有隱疾。

他的破碎的衣衫上血跡不曾褪去，行走的過程中甚至有殷紅血珠滴落，腰側有一處明顯的撕裂傷痕，已經難以癒合。

他走著、走著，終於走到了一片荒涼地，這裡稀疏得立著幾塊墓碑，從規模上遠不及現在的亂葬崗。

“終於。。到了。。”

少年人長出了一口氣，顱內的昏沉感令他栽倒於地。匍匐片刻又強自支起身軀，一步三歇，最終來到一塊墓碑旁，斜倚著坐在泥土上仰望青空。

“我。。將要。。。死去。。。”

他的一隻手捂在腰側的傷口，滿是灰塵也毫不在意。他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與青空對話。

“閉上眼睛，我將會與世長辭。我的苦難或許會在此結束，只是在那片海崖之上，還有許許多多的精靈，終其一生將飽受苦厄。

我們開山鑿石究竟有什麼意義？滿面蒙塵又有什麼價值？如果每一名精靈承受的苦難都與我相同，但願所有的苦難會隨著我的死亡一併消失。”

少年抒發著自己內心的願望，他的呼吸愈發微弱，目光也開始渙散。普渡的願望或許源自他的悲憫之心，或許因為推己及人，只是一個人沒有義務揹負他人的苦難。

少年的呼吸愈發微弱，模糊的眼睛已辨不清天空的顏色。在此彌留之際，一絲新綠卻是點亮了他的瞳孔。

一株嫩芽自墓碑旁的空地破土而出，在極短的時間內茁壯成長為一株亭亭如蓋的綠樹。樹蔭遮蔽了青空，落下的光華卻似為瀕死的少年注入了些許生命的力量。

“年輕的精靈，我聽見了你的願望，然而這卻是一個幼稚且難以實現的願望。”

綠樹沒有五官，卻說出了悠長且有回聲的語句。少年努力眨了眨自己的雙眼，似乎想要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繚亂，出現了幻覺。

他迷惑了片刻，最終也沒能確定自己是否眼花。於是他將奇幻的景象當作迴光返照，開始大聲回話。

“因為無法實現，所以我才想要許願。願望即便是無法抽芽的種子，但綠樹成蔭的念想卻是真實存在的。

它存在於我的腦海裡，是我對這個世界真實的祝福。也許願望會隨著我的死亡消散，但在我合上眼睛之前，它也將一直存在於我的腦海中。”

少年的言辭堅定，語氣卻有氣無力。綠樹“嘩啦啦”地笑了起來，直笑得樹影搖晃，似乎很滿意所聽見的回答。

“但願你的願望能長存下去。”

綠樹不動聲色地許了一個願，迴音未止之時，悠長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劫難即將降臨，更多的苦難也將遍佈大地，少年人，你可願意為星靈界的安危與未來獻出自己的靈魂？”

綠樹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傷痕滿面的苦命人一怔，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在思索這番話的意義。

沉默的終點是堅定的回答，帶著釋然的笑容，這名少年仰望樹影唇齒微動道：

“我。。願意。”

他的話語雖輕卻吐字清晰，綠樹自然聽得真切，擺動著枝椏詢問道：

“很好，少年人，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柯萊納。”

少年直言自己的名，此後便垂下了頭，似乎已經耗盡了自己全部的生機。

“很好！柯萊納，從今日起，我們將一起面對星靈界的苦難。”

綠樹振奮地呼喊著，所有的葉片都在此刻搖晃起來，更有樹枝垂落向下，如雙臂一般攬起墓碑旁的身軀。

枝條捲過肩背環起腰身，將柯萊納如布偶一般提了起來。隨後以環抱的姿態，將少年緊貼在自己的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