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鎖鏈子索老爺子帶著一眾還建在的老站友,從得到訊息那一刻起,一生僅有的利用職務之便以權謀私,動用了一架小型的運輸機,將他們送到了奉天機場,然後一路狂奔,在幾個小時之後,趕到了興隆村,那顫巍的身軀和顫抖的雙手,忍著老淚縱橫的堅韌,見到程老爺子虛弱躺在炕上的那一刻,情緒盡數爆發出來,索老爺子湊上前,緊緊握住老站友老大哥的手,久久不撒開,屋內除了裴裴之外,所有年輕人都退了出去。

程孝宇先對著裴躍進以及一眾前來的好友點頭示意,然後吩咐著身邊的人和親人開始準備,老爺子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在病床上苟延殘喘,縱然他沒有了氣力給予自己想要驕傲死法,也要讓孫子替自己達威心願。

“大宇,不能不治啊!”

“是啊,大宇,把你爺爺送到春城,不行送到京城,一定可以醫治的。”

“大宇,不治是不孝啊!”

七嘴八舌,傳統文化的弊病即在於此,相當一部分人將形式主義擺在了實用主義之上,用俗點的話語即是活著不孝順死了做給活人看,這時候一個個都將孝子賢孫的姿態擺了出來,詬病承受了老爺子最多的程孝宇卻不去醫治老爺子的病痛,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吆五喝六,外面如此多的親朋好友鄉里鄉親,他們不能讓自己被笑話,就連程老實和王秀梅也都是望著兒子滿臉的希冀,希望兒子不要這般獨斷獨行,老爺子的病可以治,家裡也有條件治療。

“大宇啊,你看……”程老實湊過來,低聲問道。

程孝宇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想了幾秒鐘之後,淡淡說道:“爺爺所願,我必為他達成。”

“你……”有脾氣暴躁者想要繼續,被身旁的妻子拉住,狠狠的挖著他不讓他開口,整個村子都受著人家的恩惠扶持,家家戶戶每年的收入都有一大部分是來自於人家,甭管老爺子是不是偏心眼,現在到了這時候,沒有人可以不聽,也沒有人有權力不聽。

屋內傳來了沙啞又有些跑調的軍歌,儘管老爺子們的底氣都已經不足,歌聲也不夠嘹亮,可在歌聲中那股子沙場爭雄的霸氣猶在,或許這是他們之間最好的告慰方式,因為有些話有些事有些未來,早就擺在了面前,容不得人力去改變。

饕餐、鮐背之年的老人,又豈能對自己的生命沒有一個模糊的認知,非是重大疾病的侵擾,都會對那個日子的到來有預知,有些關口,躲不過就是躲不過。

程孝宇利用短暫的時間吩咐了一下,裴躍進拉著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即是他身邊的秘書吳浩與黑木開始張羅,程孝宇則轉身進了屋,其實他早就已經挺不住了。

看著炕上愈發虛弱的爺爺,淚眼朦朧,跪在炕前,雙手抓著老爺子的右手,埋首於他的臂腕之上,讓那抹即將滴落的男兒淚與爺爺乾瘦褶皺的肌膚接觸,他想要用霧狀能量,想要用修復異能繼續延續爺爺的命。

老爺子身體不行了,可他並不糊塗,拼盡全力的晃了晃手臂,儘管表面上看只是手臂微微的晃動,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告訴孫兒,我什麼都知道,只是身體開始召喚我了,即便精神活著又有何用。

“爺爺……”程孝宇搖著頭,流著淚,堅持著。

老爺子掙扎了幾下,身子挺了挺,臉上眼中重新浮現精光,周遭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刻,是真正的迴光返照了,不禁都暗自神傷淚流兩行,裴裴更是撲到了爺爺的懷中,泣不成聲。

“他比我要堅強得多。”同樣承受過程孝宇的霧狀能量來維繫生命力,裴老爺子看到此刻的程老爺子,心中也不禁暗讚一聲,當年的鋼鐵戰士,今日猶在。

“傻孩子,生老病死,爺爺,該走了。”

說完這句完整的話,程老爺子微微露出笑顏,看看孫子,看看孫媳婦,看看周遭的老夥計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