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宮。

陽朔帝在金碧輝煌的內房裡,等待著龍虎峽傳回的訊息。

他此次出賣了自己的身子才從皇后那裡偷得調派何家班的手令,為的便是用皇后的手鏟除祈王。

縱使日後百姓有怨言,也會怪到何家身上,而不是他這個帝王。

何家班的精銳,雖說也是他的子民,卻只聽從何家安排,如今隱藏在皇宮內外的這一萬精銳,更是隻聽皇后一人的話。

他不是沒有讓皇后出面幫忙解決,可原本皇后答應的好好的,但睡了一覺,便開始反悔。

說什麼何家是一代忠良,可以輔佐皇上,卻不能做殘害皇族後裔的事情。

各種理由相互交叉,總歸就是一句話:

皇帝你想怎麼殺自己兒子何家無所謂,但不能用何家這把刀,何家不背鍋。

他在知道後龍顏大怒,更是當即褫奪了皇后掌管六宮之權。

可皇后非但沒有生氣,反倒一臉輕鬆的回了坤寧宮,倒是叫他看不明白了。

但生氣歸生氣,他若想拿下祈王,皇后這關他必須得過。

所以,趁著前些日子的乞巧節,他著人上演了一出當年皇后才入王府時的場景。

七分假意三分哄騙,總算是讓她說出了令牌所在,趁著將她哄睡,命令王德祿帶著令牌去下令。

如今已經十日了。

按照當初何家班領頭何心的說法,十日內必有交代。

想到這裡,陽朔帝煩躁的嘆了口氣,雙手背後,在房間裡徘徊,心緒始終不寧。

王德祿端著後宮綠頭牌子進來,看著桌子上已經冷掉的吃食,不由得開口勸道:

“皇上,您晚膳還沒用呢。”

陽朔帝搖頭:“朕沒胃口。”

“龍虎峽那邊還沒傳來訊息嗎?”

王德祿:“皇上,按照路程,訊息最快傳回來要半夜了,您不妨先休息。”

陽朔帝坐回龍椅,看著案前未批閱的奏摺,一雙陰騭憤怒的眸子恨不得將寫奏摺之人全部拉去午門砍了。

自從祈王在雍涼打退了西戎和楚軍,朝廷內外對他的讚美之詞比他這個皇帝的都要多。

更有不長眼睛的臣子,竟要奏請在雍涼為祈王立廟塑身,說什麼他是雍涼、是金陵的大功臣,自然該接受雍涼百姓的朝拜。

立廟塑身?

他們可真敢想!

他這皇帝還沒死呢!

要立也是應該立他這個在位帝王的廟宇,朝拜也應該是朝拜他這個天子,而不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穆君辭,自小就和他的三叔一樣,滿眼都是心計與野心,他一雙眼睛看的明白。

當年他和三哥穆明昌為了皇位爭了個你死我活,他屢屢被穆明昌算中,就是因為他太過攻於算計。

而幼時的穆君辭,和已經被五馬分屍的穆明昌簡直一模一樣!

他每一步都極有規劃,甚至有時候,他能猜中他這個帝王的心思!

簡直與穆明昌如出一轍!

穆君辭勢必會像穆明昌一樣,來搶他的王位!

為此,他噩夢連連。

夢裡邊,穆君辭頂著穆明昌的臉,拿著刀子一路對他追殺,要殺死他之後,用兒子的名義順利繼位。

他記得清楚。

那晚他被嚇的直接尿了床。

而那晚陪侍的妃嬪,也被他一碗毒藥直接送了西天。

知道他不堪事情的人,都該死!

自那之後,他再看穆君辭便滿是戒備。

更是在他還未束髮之時,便送了他邊疆的封地,並以鍛鍊他心智為由讓他從小兵做起,並對外隱瞞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