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麼?”

“賀謙,空運過來的水果,你拿給季宸嚐嚐。”

陸青綺的每句話都以季宸開始,然後以賀謙結束。

賀謙對於陸青綺這種昭然若揭的行為一向採取不理會的態度,任她百般“討好”賀謙依舊巋然不動,他不太清楚季宸和陸青綺之間有什麼具體的恩怨,但是他原本就是想挑個清淨地,遠離這些人事,並不希望介入之中然後一把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他總是溫和地笑著,微微頜首。

“陸小姐,這海棠還是我自己來吧,我不習慣假手於人,我有時候讓季宸幫忙也只是因為他的病需要適度運動。”

“陸小姐,季宸他今天的狀態還不錯。”

“陸小姐,水果你自己拿進去吧,不然季宸又會盤問我的。”

一來一往,往返交錯,幾個輪迴下來,賀謙也不禁對陸青綺增上幾分敬意。這個女人一旦下定決心簡直磐石不可移。

比如一下子就買下了他們所在的房子隔壁定居下來,比如家裡強勢逼迫也依舊堅定。

磐石不可移的一片赤誠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打動不了季宸,如果換做是自己?賀謙失笑,搖了搖頭,好像也沒有什麼作用。

賀謙有時候實在忍不住也會旁敲側擊地問問季宸,“你哪怕給她一點點希望陸小姐想必心裡也能好受點。”

而這時候季宸都會一臉不耐煩地頂一句,“賀謙,人身上的病比都還有這麼多無能為力,就不要去操心那些根深蒂固的心病了。”

說多了也惹得季宸心煩,他索性也不再提,然而季宸的病卻由不得他視而不見。“你自己的病你自己應該也清楚,我知道你要消極對待,但你也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你會很痛苦的,比治療過程更痛苦。”癌變到這個程度是必然的。

頭疼,脫髮這些現象季宸都很自然地出現了,然而季宸還是死倔,疼到在床上翻來覆去恨不得把床單都撕了,就算到了這個程度季宸依舊咬著唇連半顆藥都不肯嚥下去。

在一旁看著的賀謙也著實難受,花園中開得最燦爛奪目的卻最早凋謝。

“賀謙,幫我實行安樂死吧。”季宸也會在疼得忍不住的時候對他喊出這句話。可是他不能,無論從道義上還是情感上,他都做不到,即使看到季宸在痛苦的深淵裡起伏沉淪他也做不到。

無能為力原來就是這樣一種感覺啊。

而當這種無能為力如排山倒海之勢襲來是在半個月後。

季宸失掉滿面的顏色躺在床上,如同深秋裡不捨地掛在樹上搖搖欲墜的最後一片葉子,最後卻還是被無情的風給席捲落下。

他做夢都想不到季宸會以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向這個世界告別,他明明說過他沒有恨,沒有遺憾的,為什麼?

“安眠藥?賀謙,你傻了嗎?你還愣著幹什麼?洗胃啊,他,他,還有一點兒氣,還能——”陸青綺歇斯底里地朝賀謙一陣吼,見賀謙半天沒有反應,她只能默默留著眼淚,站到賀謙的前。“啪。”響亮的一巴掌印在了他的臉上,半邊臉火辣辣的疼。

站在對面的這個女人只是一直哭,不停地哭,一邊哭一遍嘟囔著,“你不救他,你就是殺人,你有辦法的對不對,你是醫生,你有辦法的,他不會有事兒的對不對?”賀謙別開臉,默默不說話,到最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拽著季宸的袖子,祈求他能再睜開眼再看看她。

賀謙看著陸青綺傷心欲絕的樣子,把季宸留給他的寫了電腦開機密碼的紙條攥到手裡,不讓陸青綺有一絲一毫的機會窺見。

他能有什麼辦法?拖了這麼長時間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陸小姐,請節哀。”

“請節哀”三個字就像尖銳的繡花針□□陸青綺的心裡,不見傷口,卻能見血,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