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肩膀上拍拍。

“最後再聽孤一次令,就這樣別了吧。”

現在的朱允熥像是隻嚮往自由的小鳥,但內心深處卻散著被抽走了奮鬥激情的無力感。

在眾人還要繼續往下的囁喏中,朱允熥揮揮手衝他們留下了一瀟灑的背影。

“現在咋辦?”

於實瞧著朱允熥走遠,有些著急了。

幾人望著朱允熥,誰都沒主動說話。

最後還是黃觀,道:“馬和的死打擊到了殿下,殿下擔負的東西太多了,給他歇息些時間也好。”

黃觀畢竟是讀書人,能看到朱允熥心底。

在其他幾人擔憂中,黃觀繼續補充道:“殿下本就非池中之物,平澹的生活又怎會屬於他,終有一天還是會回到他本身的位置來的。”

“殿下的心結不在我們這兒,我們怕是沒那個能力寬慰殿下。”

“還是聽殿下的做好自己本職,少讓殿下操心就是在幫殿下。”

對於這,其他幾人也都認可。

不說朱允熥他自己能否過得慣平澹如水的日子,就是老朱和朱標那兒都不會放任朱允熥就此過普通生活的。

“對,黃侍郎說的對。”

陳集行伍出身,也更乾脆些。

在黃觀之後,很快表示贊成。

“那就這樣?”

徐行全試探了句,沒直接表態。

“就這樣吧。”

眾人相視一眼後,很快先後離開。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

朱允熥自安葬馬和後,就一直沒再回去。

他身邊倒雖常有些陌生面孔活動,但不管老朱還是朱標都從沒正面讓他回去過。

而這一個時間,他在碼頭尋了份扛大包的活兒,每日扛多少賺多少。

再不用考慮那些所謂家國天下的大事,每天累是累了些,但心裡至少是放鬆的。

碼頭附近有片苦力聚集之處,朱允熥就在那兒尋了間屋子。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下了工和那些苦力結伴回家,吃了飯再坐一起吹吹牛聊聊天,這樣的日子沒啥不好。

這日,朱允熥割了半兩豬頭肉,沿著泥濘的小道回家。

才剛走近碼頭苦力聚集起來的小村子,一婦人便從屋裡探出了腦袋。

“安子,回來了?”

“我蒸了菜糰子,晚上來家裡吃吧。”

這些百姓為了湖口聚集,平日或許有些磕磕碰碰,但不管是動嘴還是動手,那也只會解決在當面,絕不會在背後使絆子。

誰家有困難還是會出手相幫,誰家有好吃的仍會左鄰右舍的都送去一碗。

朱允熥提起手中的豬頭肉遞上,道:“好啊,我正好弄了點肉。”

那婦人對朱允熥遞上的肉,說啥都不肯要。

“這麼稀罕的東西嬸子咋能要?”

普通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這半兩豬頭肉雖連牙縫都不夠塞,但也絕對足讓人兩眼放光了。

“嬸子都不要我的,我還咋吃嬸子的菜糰子?”

“拿著吧,我又不是給了嬸子,我也要再過來吃不是?”

朱允熥把豬頭肉塞到婦人手中,道:“今天的船又不多,有財叔他們說想再等等,我先回去洗把臉,等嬸飯熟了再過來。”

,!

別了那婦人,朱允熥往家裡方向走去。

“陳奶奶,您屋子還沒修吧?”

“等吃過飯,我幫您修了,阿勇哥腿腳不方便,暫且別爬高等養好了傷再說。”

朱允熥剛過來的時候,村裡人對他都很照顧。

正是有了他們的幫助,他才能更快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