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朱在,當然由老朱做主了。

朱允熥心中沒來由咯噔一下,茫然點了點頭。

“你可勸過?”

勸啥啊?

朱允熥更茫然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跪下!”

朱標突然一聲厲呵,朱允熥雖一頭霧水,卻也只能是乖乖照做。

“父親您不知道,就孔家做的那些事情,殺他們一百回都不夠,要是真全部論罪的話,他孔家怕一個清白的都沒有。”

這可都是實情,半點兒沒虛。

朱允熥還在繼續,朱標面無表情的臉上,升起了隱隱慍怒。

“那你以為,都該殺了?”

朱允熥情緒正激動,根本沒有多想。

“要不是穩定讀書人還需要他們,必須有一查一,從重”

話說一半,朱允熥這才後知後覺發現朱標臉色不斷,張了張嘴嚥下了後半句。

“說啊,咋不說了?”

朱標一絲笑容都沒有,冷的像塊冰山似的。

“父親,孔家罪行難道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成?”

“您就說兒子哪錯了吧,兒子認打認罰。”

說的多,錯的多。

既猜不出朱標意思,不如擺爛算了。

到了這,朱標稍緩和些了些。

“孔家罪行昭彰,這樣的處置並不冤。”

既如此,那他錯在何處?

得到朱標的肯定,朱允熥有驚喜,有詫異,也有希冀。

“上位之人不該有婦人之仁,但也不該把殺人當成成就自身功業的成功,你們心自問好好想想。”

“你是否在孔家盡皆伏法之後,覺著此次曲阜執行的功績又提升一截,因孔家的伏法暢快高興,而不是因這件事情本身帶來的成果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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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回味著朱標的話,半天都沒想明白。

這有區別嗎?

朱標不再多說,取來朱允熥送來稟報曲阜成果的信。

“你再重新讀讀。”

“你的這信著墨最多的是不是對孔家的處置結果,孔家所犯罪行,包括帶來的影響,全都寥寥數語帶過。”

呀,還真是。

他當初寫的時候,只是想說孔家罪行多昭彰,百姓對他們多痛恨。

而他們千百年來能躍居天下第一時間,全靠百姓捧著。

在失去了民心後,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跌下神壇。

其他的東西,他還怎麼想那麼多。

“兒子沒那意思。”

朱允熥把信還給朱標,又順便解釋了一嘴。

先別管朱標信不信,他肯定得先把該說的都說了。

“沒有最好。”

朱標把信收好。

這才,又道:“孤和你說過,殺人只是手段,絕不是最終目的。”

“大明立國已近三十年,最終各股團體都會趨於穩定,你能做的只剩平穩行舟了,到那時候,馬放南山,刀槍入庫。”

“即便是真要動刀,那也不過只是小範圍之內的而已,更多的時候還要以恩德籠絡,你要還是隻靠暴力震懾,只會失了民心,讓自己陷於被動。”

“你要明白恩威並施,是有威也有恩,不要一味的只知道威,而忘了恩的重要性,恩用好了,能抵千軍萬馬。”

不管咋說,朱標被老朱傾力培養了這麼多年,又協助老朱理政這麼多年。

在這些問題上,遠勝於朱允熥。

“兒子明白了。”

“謹遵父親教。”

朱允熥乖乖點頭,朱標渾身的冰冷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