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

經過醫學院幾天的精心治療,藍玉的傷勢好了很多,不再像在錦衣衛時那麼觸目驚心了。

朱允熥拄著拐,於實領著食盒。

兩人過去之時,藍玉搭了件薄被正睡著。

“舅爺,舅爺。”

朱允熥彎腰推了推,藍玉緩緩睜開了眼眸。

愣了一下,道:“殿下?”

隨後,就要翻身爬起。

朱允熥扔掉柺杖,上去扶起藍玉。

“殿下要過堂找人來就行,沒必要親自過來。”

於實放下食盒,上前幫藍玉穿好鞋。

朱允熥撐著床榻,撿起地上的柺杖,由於實扶著在不遠處桌前坐下。

“舅爺的複審已經結束,等結束了穎國公的,孤一併呈稟皇爺爺。”

“剛剛整理出來,孤來給舅爺報個喜,順便來看看舅爺。”

說話的功夫,於實扶著藍玉坐下後,把食盒裡的東西一一擺了出來。

擺到最後,赫然是一壺酒。

朱允熥有些意外,欣喜問道:“你還帶了一壺?”

於實從身上摸出兩個酒杯,在藍玉和朱允熥面前放下。

拿起酒壺倒上了酒,回道:“奴婢知道有於院正在肯定要被檢查的,奴婢便特意放了兩壺。”

“上道。”

朱允熥讚賞著,把酒杯遞給藍玉。

“這一壺剛剛夠,舅爺身上還有傷,解解饞足夠了。”

“舅爺,來。”

隨後,一飲而盡。

藍玉遲遲沒喝,只是有些懊悔,道:“臣明知道上位對殿下要求嚴苛,那日還非讓殿下喝酒,害殿下受苦了。”

朱允熥被揍的是因為和藍玉那些勳戚喝了酒,但主要根源是他們和錦衣衛鬥毆把事鬧大了所致。

藍玉隻字不提後者,說明直到現在,他怕都不後悔和錦衣衛的那場鬥毆。

也是。

這才像藍玉。

朱允熥放下酒杯莞爾一笑,無所謂擺擺手,道:“孤常被皇爺爺揍早就習慣了,更何況也是孤要喝的,和舅爺有啥關係。”

當時那些武將興高朱允熥是不好拒絕,但又不是不能拒絕。

他要執意不喝,沒人能強迫他。

“舅爺,請。”

朱允熥再次邀請,藍玉這才端起杯。

仰頭幹掉,又砸砸嘴。

“舅爺還得再在孤這兒委屈幾天,等皇爺爺為舅爺翻桉的旨意下來,孤再送舅爺回去。”

這次,藍玉不用邀請,便自顧自一杯接一杯的喝了。

“臣不急。”

“有殿下,臣放心。”

“其實,臣都以為會經由臣掀起像胡惟庸這樣的大桉了,臣這麼些年刀山火海一路闖過來,啥樣的場面沒見過,死不死的臣早不在乎了。”

“臣只是不想死後揹他娘這樣一個名聲,臣十幾歲的時候就曾跟著姐夫打仗了,一路南征北戰的,大仗惡仗打過了不少。”

“臣這一輩子最佩服兩個人,一個是姐夫,一個就是上位。”

“臣自跟著姐夫從軍,聽的最多就是上位的英武事蹟,對上位打心底裡心生膜拜,那個時候最大心願就能像姐夫那樣去領兵殺敵為上位效力。”

“後來,在姐夫的教授之下漸漸習得了兵法,是上位先從小仗再到大仗,給了臣展示本事的機會,沒有上位的一路提拔,就沒有臣的今天。”

“臣這一輩子可以負天下人,但卻絕不會負姐夫和上位。”

“臣的毛病臣也知道,脾氣差了些喜歡直來直去,平日會口無遮攔說些胡話,但臣壓根就沒想過背叛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