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朱允熥又去了乾清宮。

意料之中,又沒進去。

朱允熥把偽造的手諭攤開,再次重新跪了下去。

已經跪了那麼長時了,再跪下去儘管馬上就要廢了,但舊錯沒解決又添新錯,這本就是他應該承擔的。

屋裡。

朱標站在窗戶口,瞧著跪著的朱允熥。

“爹,真要這樣告訴允熥嗎?”

老朱坐在御桉前,不快道:“你兒子已經無法無天到沒邊了,矯詔不說都敢對咱動手了。”

“這也就因為是你兒子,不然咱砍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對這,朱標仍還有疑慮。

“他對馬和很是器重,數月來一直帶著馬和同吃同睡,要因馬和被殺再行出格之事恐會適得其反的。”

畢竟是自己兒子,朱標還是瞭解的。

禮法規矩根本約束不了朱允熥的,朱允熥若真做了啥跳脫出禮法的事情來,他這儲君可就要當到頭了。

老朱則和朱標反其道而想,道:“咱就是要看看那小崽子還能做出啥出格的事情來。”

“咱費勁心神隔代給他鋪路,把能給他的都給了他,不是讓他對咱動手的。”

“只要咱還活一天,就得是咱說了算。”

對於掌控朱允熥,老朱有足夠的信心。

之後也沒再多給朱標發表意見的機會,直接抬手招呼道:“去,把結果告訴那小崽子去。”

外面,朱允熥看見羅毅朝他走來,臉上當即掛起了笑。

“皇爺爺讓孤進去了?”

羅毅波瀾無波,澹澹回道:“馬和已經伏誅,殿下可以去收屍了。”

聽罷,朱允熥笑容瞬間凝固。

“你說啥?”

羅毅也沒再重複,只道:“卑下派人領殿下過去,要是晚了怕就要葬了。”

咋會這樣?

接連的兩個訊息,讓朱允熥腦袋嗡的一下愣在了當場,連做啥都不知道了。

“殿下。”

直到羅毅招來的兩錦衣衛喊了聲,朱允熥這才終於反應過來。

跪的太久勐然起身,腿上有些踉蹌。

兩錦衣衛欲要上前攙扶,卻被朱允熥一把推開。

朱允熥雖然腿上有傷,但仍走的大步流星,絲毫不亞於那兩錦衣衛。

到了城外一亂葬崗。

草蓆卷著一具屍身放在不遠處,幾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正在揮汗刨坑。

朱允熥抬腳上前,走到草蓆跟前,掀開個小縫隙。

屍身生前應是受了嚴重毆打,面色淤青很甚腫脹的也特別厲害,只能從大致輪廓看出像馬和。

朱允熥也沒再多想,飛起一腳踹翻正刨坑的錦衣衛,把憋在胸中的那口火氣全都發洩在了他們身上。

幾人抱著腦袋,任由朱允熥拳打腳踢。

“滾。”

不知打了多久,朱允熥這才停手。

“卑下告退。”

幾個錦衣衛鐵鍬都沒拿,向朱允熥行禮後相互攙扶著很快離開。

大名鼎鼎的三寶太監豈能草蓆裹身了此一生,就憑他歷史上幹出的那番功績也都理應厚葬的。

之後,朱允熥從富民實業找來人,特意選了處距碼頭最近的地方。

馬和這輩子最大的宏願,就是能走完朱允熥航海圖上的所有國家。

哪想到英雄折戟,還沒出發便已夭折。

朱允熥坐在馬和墓前,把一張張紙錢投入到火中。

望著燒成灰盡的紙錢隨風飄曳而去,朱允熥胸中滾燙的熱血也漸漸的變得沉寂。

本以為有了這次穿越的機會,他足可幹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