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的公房。

原應天府尹從始至終被朱允熥冷落,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了。

他不用於顧佐。

顧佐年輕氣盛,做事可憑一腔熱血。

他就不同了,他得考慮其中的利害。

這個事情看似好像處理的僅僅只是安家,但折射的卻是整體的社結構。

把那些耆老士紳都拿下了,誰去收稅誰去解決鄉民的糾紛。

難道都要拿到官府?

可官府也得有那個能力啊。

這也不是下面的官吏不夠盡力,只是從古至今也沒有如此詳細的律法以供支撐。

原應天府尹搖搖頭嘆了口氣。

這就是個亂泥潭,不參與也有好處,被冷落就被冷落吧。

反正也只是被罷黜而已,只要沒有永不敘用,將來也還還有被起復的機會。

對原應天府尹的這些心思朱允熥自是不得而知,到了府尹的公房之後,朱允熥便把安家集的情況告訴了顧佐。

顧佐倒也沒有搪塞,乾脆了當地道:“安家集鄉民先往江寧縣,然後又到了應天府衙,最後又上升到敲了登聞鼓。”

“若非真有冤情又如何敢如此層層上報,臣也分析了當時狀告到應天府的案卷。”

“呂府尹並沒有詢問過其中的實際內情,便以民告官為由責仗了來告狀的眾人。”

“這雖有鄉民沒分清狀告的主次所致,但呂府尹如此倉促結案,也實屬有些不太可取。”

對顧佐的這個分析,朱允熥還是認可的。

安家集鄉民告狀的最好方式,應該是隻狀告他們的田被毀。

已經去過了江寧縣,也不算是越級上告。

可他們偏偏加了江寧縣的實職,這就讓那原應天府尹找到了藉口。

不用朱允熥往下問,顧佐又道:“鄉民之所以不敢說出實情,主要還是因為迫於安家的威。”

“只要讓鄉民們看到,朝廷確實是有動安家的意思,想必鄉民應該就會開口了。”

之前那些百姓輾轉江寧縣和應天府尹狀告安家,也是他們為自己做的最後一個爭取。

但眼見縣府兩衙均有對安家的袒護,加上很多百姓被欺壓慣了,也就放棄了再去狀告的心思了。

要是再往下告的步了被打死的張哥後臣,那他們連現在這種日子都沒有了。

最主要原因,還是因官府沒能取得百姓的信任。

“具體呢?”

只要顧佐有足夠的處置能力,朱允熥也不介意把這事兒交給他。

畢竟也只有他才能向下代表官府,向上在文官當中表明態度。

倘若都由朱允熥去解決,他除了要應對下面百姓各種各樣的問題外,還得應付文官引經據典的指責。

“可以以鄉民狀告的毀田,但也不便僅僅只侷限於此,可以再在其他方面找找證據。”

“只要有了證據拿下安家的其他一人,安家集百姓的沿路想必就能開啟了。”

這辦法倒不失為一個良策。

朱允熥也沒多想,直接道:“是個不錯的辦法,孤請父親命錦衣衛協助你。”

在私事上面,朱允熥能安排於廣勇。

但在公事上面,必須得讓錦衣衛出面。

這樣也才能算是公對公。

“謝殿下!”

顧佐道了謝後,朱允熥很快離開。

憑老朱和朱標對他的信任,他也沒必要非得真去請了旨再去調錦衣衛。

只要他乾的事情大方向沒錯,也不用考慮是否僭越之類的問題。

即便是將來真的有一天人指責出來,老朱和朱標也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