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瓛只是盯了他一眼,並沒有再動手。

停了片刻,繞過桌子,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問道:“還記得毛驤嗎?”

作為前任指揮使,誰能不知道。

“某怕步他後塵了。”

毛驤一手處理了胡惟庸桉,結束之後被老朱給砍了。

“怎會?”

韓慶兵是蔣瓛的鐵桿追隨者,蔣瓛要是步了毛驤的後塵,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了這,韓慶兵比被蔣瓛揍的時候膽顫心驚。

畢竟,他挨蔣瓛的是拳頭,挨老朱的那可就是刀子了。

“指揮使深得陛下信任,會不會是指揮使想多了?”

韓慶兵試探著問,這次蔣瓛沒再馬上動手。

只是神情有些落寞,都快要蓋住他身上的弒殺兇狠了。

隨後,嘆了口氣,回道:“錦衣衛本就是皇帝手裡的一把尖刀而已,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是你命喪黃泉的時候,哪有啥絕對的信任。”

“某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某本以為某會像毛驤那樣幹出個驚天動地的大桉,將來某即便死了,再有人提起某名字的時候,那也是響噹噹的。”

“誰知某接掌錦衣衛這麼久,竟連一件有用的事情都沒有辦成。”

“某不甘心,不甘心啊。”

緩了良久,蔣瓛隨即繼續。

“某坐在這兒一天算是想明白,當時陛下和某暗示讓某去收集勳戚的罪證,某查到了今天這步,這根本就不是某揣測錯了聖意,怕是陛下的有意而為之。”

“錦衣衛只是把刀,陛下是要借錦衣衛的手讓太孫有給勳戚施恩的機會罷了。”

“錦衣衛和勳戚起了衝突不久,錦衣衛就搞出了勳戚謀逆的證據,算起來這就是錦衣衛為洩私仇所致。”

“要不是今天這個事情,某還想不明白呢,為啥當初那些文臣彈劾錦衣衛和勳戚鬥毆的時候,陛下只打了太孫,卻不管錦衣衛和勳戚這一參與雙方呢。”

蔣瓛以舒緩心中鬱悶的機會,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話說到這兒,就是傻子也聽明白了。

韓慶兵問道:“那現在該咋辦?一旦太孫推翻了藍玉的謀逆,錦衣衛就有徇私枉法之嫌,說不準還要誣告反坐。”

,!

想了片刻,又道:“要不找太孫?”

當下這個桉子由朱允熥全權處置,到底該如何定奪,那是要由朱允熥說了算的。

只要朱允熥能出手,他們說不準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沒用了!”

蔣瓛擺擺手,無奈道:“太孫還沒冊立的時候就曾拉攏過某,當時太孫在陛下那兒還不過是個普通皇孫,某一猶豫便錯過了這機會。”

“人在患難時候的交情往往才會更牢固,這個時候?

?孫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哪還會再向某丟擲橄欖枝來。”

“更何況,現在太孫身邊能人眾多,某這個指揮使可有可無,又豈會把某這個不那麼可信的人招攬過去。”

蔣瓛都沒信心了,韓慶兵更慌了。

“那咋辦?”

“只能坐以待斃不成?”

聽見此,蔣瓛反倒又信心十足了。

“我蔣瓛要是個坐以待斃之人,又豈能坐上今天的位置,你是某提拔上來的,你就是不想認,清算某的時候,也不會放過你的。”

“某也不和你廢話,以你現在的處境只能隨某一條道走到黑了。”

蔣瓛信心滿滿的,韓慶兵膽戰心驚。

“指揮使要咋做?”

蔣瓛嘴角扯起滲人的笑容,緩緩道:“把太孫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