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獎了。

“當年鄱陽湖大戰,某直取朱元章中軍,若非常十萬果斷手搭弓箭射到了某,今天天下在誰手可就不得而知了。”

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了,再說這些可就沒啥意思了。

朱允熥微微一笑,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天意所至皇爺爺才是那個真龍天子吧?”

三十年過去,張定邊早沒有以往的銳氣。

緩了片刻後,常常嘆了口氣道:“當年的常十萬所向披靡,給朱元章打下了當今的大明天下。”

“而某自認為有不輸常十萬之才,而我主公又遜於他朱元章多少?”

“鄱陽湖一戰,某卻錯失直取朱元章首級之機,致使我主公一敗塗地中箭身亡。”

“這都是天意啊。”

朱允熥拋自從穿越之後,老朱對他算是夠不錯的了,要說老朱不好那也只能是由他來說,絕不能讓別人說老朱一個不是。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當年的那場戰鬥如何孤若以史書所載評定或許會有失偏頗。”

“但陳友諒先殺倪文俊,又殺趙普勝,最後又殺徐壽輝自立,致使將士們紛紛脫離。”

“如此自斷臂膀之舉,哪一點能比得了皇爺爺。”

老朱殺小明王,那也是在天下初定,整合了所有義軍力量之後。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老朱用了十五年之久,才終踐行完成了這九字方針。

而在這期間,各路義軍相互傾軋,老朱不是沒有失意的時候,但至始至終都沒在明面上和郭子興有過不和。

光是這個隱忍的功力,就不是陳友諒所能比的。

聽了朱允熥的反駁,張定邊倒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道:“太孫好像絲毫不懼當下的處境?”

張定邊但凡想對他不動手,就不會和他說這麼多了。

“張將軍要想殺孤替舊主報仇,憑張將軍的本事應該找個人多的地方,這樣才能夠引起足夠轟動,也才能達到行刺的最終目的。”

“孤自認為以孤的身份,是不至於這麼籍籍無名的死去吧?”

“張將軍搞這麼一手,是為了高麗的歸德侯,還是海上的那些昔日部將?”

張定邊盤腿坐在塌上,並沒回應朱允熥。

頓了良久後,這才終於道:“太孫打算如何處置?”

既然準備安置海上的那些疍民,勢必就得把陳理的問題提出來。

陳理雖僥倖逃脫一命,但在高麗的日子並不好過。

哪怕只是做標杆,都得考慮這個問題。

朱允熥笑而不語,道:“張將軍想得怎樣的安排?”

兩人互相猜測對方的心思,誰都不主動提出要求。

聽罷,張定邊更是直接道:“請太孫去歇息吧。”

吱呀一聲。

張定邊話才剛落,房門便被直接推開。

之前跟隨張定邊的小和尚仍還穿著道袍,但卻合掌道:“請。”

朱允熥自知沒有脫身的希望,倒也沒有反抗的打算,慢吞吞站起隨同那小和尚翩然而去。

從張定邊房裡出來,一座分上下房的一小院映入眼簾。

而隱約之中,還能聽到院外鼎沸的人聲,偶爾還有些紙灰飄過來。

看來,這還是個有香火的道觀。

張定邊魄力倒是還挺強,竟還敢搞倒下黑這一套。

不過,張定邊並非凡人。

他既然敢搞這套燈下黑,那就說明有足夠的信心控制他,他尋機逃脫的機會可就更渺茫了。

“請。”

朱允熥在外面站了良久,那小和尚一直耐心等著,直到朱允熥有動腳的打算,這才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