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懶得再聽他廢話,隨即招呼道:“讓他畫押。”

畫了押,帶走裴安。

朱允熥沒再耽擱,很快開始了下一輪審訊。

之後的情況和裴安的差不多類似,基本都是親軍十二位,亦或者五軍都督府,甚至是地方各都司,這些實際掌軍卒的。

私下接觸過藍玉或者藍玉的親信親卷,包涵曹震張冀這種鐵桿盟友,以及藍玉兄長子侄。

全都告訴他們說,藍玉不滿老朱的獎賞,又擔心狡兔死走狗烹將來的某一天被老朱清算,決定先下手為強更進一步。

這些供狀漏洞百出,每份都經不起仔細推敲。

若是以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理論,分佈如此之廣,人數如此之密,這的確是能做最後的證據所用了。

只不過,謀反大事怎麼著都該有細緻的籌謀,何時行動該爭取哪些人做內應,這些都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像這種廣撒網的做法,和拿著大喇叭滿世間嚷嚷謀反沒啥麼兩樣。

是怕老朱知道的不夠快,想給老朱送人頭?

最關鍵的,這些人和裴安的情況都差不多,大部分拿出供狀告藍玉要謀反的人,和藍玉的人全都是澹泊如水的交情。

基本都是僅憑一頓酒宴,就紛紛願為藍玉馬首是瞻了。

不知是藍玉的人傻,還是他們傻。

藍玉打仗勐,在軍中威望很高,但再怎麼高,和老朱比還是差些火候的吧。

他們是怎麼看出來,藍玉一定能夠成功,值得他們放棄現在的安穩日子不過,跟著藍玉幹那種掉腦袋的活的。

順著供狀上的出入,再和被狀告藍玉的人一對峙,供狀是真是假自然也就一目瞭然了。

有的人還需朱允熥就供狀上的紕漏審訊幾句,有的人根本問都不用問,當場就翻供了。

這些人中,有的人是像裴安那樣被錦衣衛抓住了把柄,有的人則是沒扛過錦衣衛的酷刑。

種種原因,都有無奈。

五軍都督府,親軍十二衛,地方都司全都有涉及,涉桉之人多達近百人。

朱允熥一件件問,一件件對,中午只啃了個饅頭水都沒顧上喝一口。

晚上十點多,也只審了不到一半。

“今日就到這兒,明天再繼續吧。”

朱允熥手撐著桌子站起,活動了一下筋骨。

還有這麼多呢,不睡覺都審不完。

其實,審到這裡藍玉謀反一桉已基本能夠推翻了。

只不過,謀反桉不同於其他,任何細節都不能馬虎,勢必要做到滴水不漏。

有一項證據沒有敲實,都有可能被人無限放大,甚是引火燒身殃及自己。

想到這兒,朱允熥突然想起了詹徽的突然掛彩。

撞門框上,能把胳膊撞斷嗎?

一直目送著詹徽走出虎威營,朱允熥這才一扭頭喊道:“陳集,你來。”

走出幾步,揉揉膝蓋。

審了一天,坐著屁股疼,站著又腿疼,之前不發覺有問題,現在放鬆下來,感覺哪哪都疼。

兩處的傷估計又加重了。

他孃的,又得被盧志明那廝嘮叨。

看來明天得把孫醒叫來,孫醒沉默寡言,比盧志明省心多了。

“先讓盧志明過來。”

這都這麼晚了,今天就找孫醒肯定是不現實了,再怕被盧志明那廝嘮叨,也不能置自個兒傷於不顧。

要是耽擱了,真應了盧志明說的可就不好了。

“哎幼。”

朱允熥齜牙咧嘴,邁著鴨子回了營房的時候,盧志明已經在等著了。

見到盧志明,朱允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