熥才能沒大沒小,以一個孫子的卑微身份去開老朱的玩笑。

老朱在私下本也就只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父親和爺爺,自然也就能迅速帶入朱允熥這種沒大沒小,卻帶著些溫情的溫馨畫面中。

而朱標這種畫面接觸的多了,尤其是在老朱禪讓之後,朱標把他當成普通父親的時間久了。

竟然也能夠像朱允熥那樣,去談談老朱開開老朱的玩笑了。

更何況,老朱這倔老頭謂之以心口不一的毛病還挺可愛的。

“皇爺爺年輕的時候也這樣嗎?”

基於朱允熥的問題,朱標回憶起來了往事。

“在你皇奶奶還活著的時候,你皇爺爺在你皇奶奶跟前倒也的確就是如此。”

“記得有一次,因為勾絕一批涉案之人,李善長他們不敢去找你皇爺爺,便找到了你皇奶奶跟前。”

“你皇奶奶就坐在這個位置上等你皇爺爺回來後,便與你皇爺爺說起了這個事情。”

“你皇爺爺其實是嫌那幫文臣去找你皇奶奶,但話說到嘴裡卻成了後宮不準干政了,兩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你皇奶奶回了坤寧宮說要等你皇爺爺廢后,你皇爺爺也拉不臉再去找你皇奶奶,只好當天晚上就病了。”

“次日破天荒的缺席了早朝,但你皇奶奶倔起來比你皇爺爺還倔絲毫不為所動。”

“沒辦法了,你皇爺爺便讓孤領著你二叔三叔等人去求你皇奶奶過來看他。”

“你皇奶奶當然知道你皇爺爺是裝病了,但也知道你皇爺爺破天荒罷朝一日已經影響國事了,於是也就親自烙了蔥油餅給了你皇爺爺這個臺階下。”

“你皇爺爺見你皇奶奶進來,當即從床上爬起來大呼你皇奶奶上當了。”

“而在當天夜裡,之前被勾絕的那些人便全都免了死刑。”

別說,這也像老朱能做出來的。

說到這,朱標臉上帶著回憶的溫情消失不見,轉而帶起了幾分悵然。

“但自從你皇奶奶走了之後,你皇爺爺所有的柔和便全都沒有了,執政手段比之前還更加嚴苛,一個胡惟庸的案子一直牽連了數十年之久。”

“孤也只有在懷裡揣著你皇奶奶的畫像,方才得以在你皇爺爺脾氣上來的時候僥倖不被揍。”

“你皇爺爺本就是重情之人,與你皇奶奶一路相攜走來,不是別人所能道明的。”

“也就是近些年,你皇爺爺才從中勉強走了出來,情緒也變得更加多樣化,也有了些往日你皇奶奶還在時的那種柔和。”

不用朱允熥自己自戀的以為,他也隱隱的知道老朱這種改變應是和他有關。

很快,朱標便道:“你若有了時間便多往你皇爺爺那兒跑跑吧。”

“好,兒子知道。”

父子兩就老朱做了深入交流後,朱允熥便回東宮去換衣服了。

渾身上下都沾著泥,也確實是該換了。

,!

大概兩三日後,吏部上來了舉薦應天府引的人選。

而彼時,登聞鼓被敲的原因,以及朱允熥在碰到安家的家僕縱馬踩踏張老伯家裡田的事情已經在朝中傳的沸沸揚揚的了。

這個時候當這應天府尹,已經相當於臨危受命了,可絕對不是個好時機。

做得好了,會得罪那些耆老士紳。

做不好,就要被問責了。

這樣的差事,吏部不管銓敘了誰,那都是要得罪人的。

因而,才終在拖了兩三日後,實在拖不下去了才把人選遞交上去。

要知道,現在的朝廷本就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再加上老朱殺的實在太多,僅憑科舉很難供應上去外,也有人不願再參加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