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都是一片蒼茫,只有自己的一雙手,鮮紅刺眼。

忽然感覺風聲靜止了一瞬,面前的日光被人遮住了,她看見一對靴停在了自己面前。看不清靴上的繡紋樣式,只能瞧見繡線是價格不菲的金線,日光一曬,金燦燦的光反射到她眼中。

嬴畟早換下了朝服,穿著一身玄衣披著大氅站在她面前。大氅很寬,投落下的陰影能把她整個人都覆蓋住。

這人一來,風好像都停了。嬴畟內力一震,氣化的內力從身下震出來,帶著十足的暖意,打在了蕭皖身上,把她的發吹了起來。

“水都冷了。”他聲音很輕,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蕭皖並沒有抬頭看他,仍然把手浸在水中。

“無妨。”她聲音淡淡的,漫不經心的回答他。

“今日這麼一出,不怕我殺你?”嬴畟說完,見她動作頓了一下。

“隨你。”蕭皖已經沒有了剛才朝堂上那般亢奮,又是變成了往常嬴畟所見的樣子,冷淡麻木,對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樣子。面容上,沒有一點表情,看不出神色。

“我想不懂。”嬴畟說著,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他終於看見那一雙眼睛,白濛濛一片,但還微微能看見瞳色,沒有那天雪夜的蒼茫之色。她還是沒有理他,仍然盯著自己浸在水裡的雙手,動作有些發蠢,莫名的透露出幾分傻氣。

嬴畟從沒見過。她好像哪裡變了,但又似乎是沒變。或許是他過往從沒真正處在旁觀者的眼來瞧她,過往是將軍,如今是皇帝,似乎,他瞧著她,一直都是為了防備她而已,從沒真正瞭解過她。

“你既說自己是反臣,為何還要替朕動手呢。欺君?”

“並未,”她把手在水中翻了個面,“我動手,是為了報過往世家逼迫之仇。你能撿到個便宜就好好的收著,莫要到我面前再賣乖了,小心我翻臉。”

嬴畟聽了,也沒說話。儘管蕭皖刻意隱藏著,但仍然能聽出她語氣中帶著虛弱之意,一如大殿上他所猜測的那樣,殺這兩個普通人,對她自身的消耗很大。

為什麼?

嬴畟想了想,沒有想通。他又不是非要鑽牛角尖的性子,想不通,便不想了。他看著她還泡在水裡的手,時不時還會撩動水花淋在手腕上。嚴冬雖說水冷的會很快,可這騰騰熱氣的水不過片刻便冷下來了也是邪門。

:()肆意妄為,娘娘只受皇帝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