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殺他的人不少,可能到蕭皖這個程度的高手屈指可數。讓這樣的人日日住在宮裡,伴他身側,他可真是害怕啊。

“蕭家和她,我都要。”嬴畟凌空一抓,眼中閃過陰翳,“朕,等不及了。”

霍薪見嬴畟氣場冰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不似如常,雙瞳漸紅,那赤色有將墨白取而代之的勢頭,心下一驚。

“皇上,今兒是初二。”他提醒道。

“是啊,明兒就到了日子了。”嬴稷看著踱步向他的蕭皖,胸膛逐漸起伏,從口中撥出陣陣熱霧。

“臣已經準備好了,您今日放心就是。”霍薪對他微微欠身,“只是,後日的宮宴,皇后這邊”

他沒能繼續說下去,蕭皖此刻已經回了湖邊,她頻頻瞬動,只兩息之間就回了他面前。手裡還拎著那插著紅白錦的柳條。

“喏,賞吧。”隨意一甩,把柳條扔到了霍薪懷裡,然後,撣撣裙邊,瞧著嬴畟的臉色。

“死魚怎麼賞?”嬴畟笑道。

“你只說要賞魚,又沒說死的活的,皇上死人都能賞三回,換成魚,怎麼就不行了?”蕭皖摸摸嘴角,撫平了勾起來的弧度,“快賞,趁著還沒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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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皖,你找死真有一手,激怒我,對蕭家有什麼好處。”嬴畟還真輕輕摸了摸那不停顫抖的紅白錦,全身只剩下鰓還在不停開合,企圖活的再長一點,露出裡邊鮮紅似血的肉,鰭已經無力的扇不起來了。“賞魚沒意思,皇后要不要屈尊,讓朕賞你三回?”

“皇上要賞,我自然是不得推拒,只是,您想怎麼賞?”蕭皖沒了隨身的帕子,想擦擦手也沒了著落,無奈只能把手垂下,“可您若是想賞我,還是三回,那可不是件容易事,我死,皇上可是徹底寒了我蕭家一系的心,您如今這樣,可擔不住啊。”

“我不管您這身子是裝的也好,真的也罷,不管孰真孰假,憑你現在手裡握著的權,還拿不下完完整整的一脈蕭氏,溜出去的一點隱患,未來可都是伴君身側的豺狼虎豹,還沒摸清脈絡就著急動手不像是犲豹所為,狼泣湛王,可不是異想天開之人。”

嬴畟瞧著蕭皖虛言論道的樣子,眼裡多了幾分深意,“繼續說。”

“你想高枕無憂,把所有權都攏在手裡,世家不可能讓你這麼做,太后也不會。他們都知道,你祛了蕭家,下一手,捏的就是四門世家,其中首當其衝受迫的,就是太后一脈的姚家,你覺得,太后會把母家的根基露給你,來助你世家軍權雙手全抓嗎?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懂,我懂,太后也懂。嬴畟,你一直不信鎮北一派,同樣的,腐敗冗雜的世家,你也不可能依靠,若是想什麼代價都不交代就這麼全身而退,你覺得,有可能嗎?”

嬴畟沉默了一會,翻騰的殺意緊緊的籠罩著周身,霍薪有些拿不住那柳條了,冬日裡的風像刀子一樣,颳得他火辣辣的疼。

可偏偏,蕭皖卻是像感應不到這般鋒利一樣,仍是語氣淡淡的說笑似的講著。

“今日這些話,皇上自然都是心裡有數,可我難得能見皇上一次,此次就把所有話都結清,”蕭皖繞了繞手指,“我與母家同氣連枝,卻也並非事事相依,蕭家沒有二心,不然也不會把我這個嫡女送到宮裡給你當人質押著。但蕭家得勢與否與我沒有任何交涉,你若信,就放權,若不信,就奪收巧取。我,與蕭家與太后都沒有絲毫勾當,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的手段,你是輸是贏,是死是活,是君傾天下還是失意難安都與我沒有一點關係。若非一念之差,我也不會在這深宮裡同你在這高談闊論。”

“皇后娘娘果然聰慧過人,”嬴畟慢慢抬起手,給她鼓掌幾下,“娘娘這麼一番話,夠朕給你定上十個八個的罪名了,你就不怕朕發了瘋,一個一個的砍了你們蕭家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