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穿透了老人的胸膛,直奔陳怡。

周邊的江水絲線變得更為微弱,明顯是被老人的傷勢所牽動了。

從小到大,莫逍遙只教了陳怡“無形化有形”這一說,卻隻字未提將兩者顛倒後的功法。不是莫逍遙不願意掏心窩子教,只是這等技藝太過高超,哪怕是強如地境,也只能寄一式於劍身之中,作為保命之秘。

沾著點點血跡的劍氣轉瞬重聚化為鐵劍,搖搖晃晃地向著陳怡飛來。那樣子,竟能讓人看出幾分欣喜藏在劍中。

像是莫逍遙在說:“怡兒,叔叔來接你了。”

此等羚羊掛角的勝負手一出,怕是無人能再幹預這一戰場的結局走向了。

陳怡微微一笑,再次用腳尖輕點,落在了這柄長得和好看不沾邊的鐵劍上。

然後,讓老人氣的要再度吐血的情形出現了,他眼中香餑餑的這個小女娃,在鐵劍出現,重傷了他後,就這麼御劍而去,毫不猶豫。

速度讓心神受創的他望塵莫及。

將“路”與環境相連線後,江水自然能夠化為他所用。可隨之而來的弊端便是,當那柄鐵劍破開了江水的禁制,給予他本人的反噬非同小可。

老人枯木般的五官擠在一起,顯得萬分痛苦,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今日的出手,是他蟄伏了多日後才下定決心的捕蟬之計,如今自己受傷,獵物跑掉,自己若再不離去,只會壞了這二十多年來精心謀劃的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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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長輩在為他送行時囑咐的話還在老人耳邊迴盪,他想起那幫人充滿希冀但又冷漠的眼神,如今只是覺得一陣反胃。

就差一步了,不能死在這裡。

老人捂住胸口,用意氣修補那劍氣在他身上留下的裂縫。他加快速度,大步邁向那魚簍,待看見裡面深不見底的黑暗後,方才安心。

沒有抓住那兩人的遺憾勝過自身傷口痛感的老人提著魚簍,收起魚竿,快步離去。

今天的月兒,好像有了那麼一點滿月的趨勢。只是今日月下的人們各有各的事要忙,所以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今天的月光,是那麼皎潔。

老人一開始垂釣的時候,也並未注意到這一點。可當他兜兜轉轉,發現自己走不出這個小巷時,他才開始留意那頭頂上的月光。

皎潔的有些不像話。

老人臉色驟變,他將顫顫巍巍手伸進魚簍中,掏呀掏,不一會,掏出了一個圓溜溜的夜明珠。

夜明珠沒往日那麼亮了。

這回老人是真的面如死灰了。

嘉陵江邊,有一箇中年男人,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彷彿是在賞月。

他側頭望向岸邊的一對小情侶,他們咋咋呼呼的好像在說什麼“神仙”“龍王顯靈”這種的話。

男人付之一笑,接著按先前平緩的步伐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老人的心跳上。

“小子,又來修煉了?挺勤奮的啊!”

他忽然在岸邊看到了一個熟人,笑著打招呼道。

“是啊,劉叔,前些日子不是龍王節嗎。我當時悟出了一些東西,卻怎麼也沒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這不,這些天思忖著再到原處修煉,看看能不能有明悟,取得一些小的突破。”

男人之所以認識那個年輕人,是因為他近小兩年都能在江邊看到這個年輕人的身影,雖然男人早就看出了這個年輕人根骨極差,這輩子再怎麼修煉也只能比普通人勝出一小節,封頂是個六品武者了。但對這個小鎮一切都很包容的男人,對這個年輕人的態度還是以鼓勵為主。

從這兒也能看出來,普通人的資質差和劍閣弟子所認為的資質差,可謂是雲泥之別。

年輕人也對這個經常和他打招呼的中年男人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