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炯的黑眸使她不安。

袁克也喉結動了下,不由分說地捉起她的雙掌,粗暴地擦拭著:“下次不許讓男人輕易觸控你的手,明白嗎?”

他粗糙的手勁搓得她發疼,錯愕之餘用力地抽回已經發紅的手,急急打手勢。

——胭脂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去拿紙筆,你把該死的話再重複一遍。”他鼻翼憤怒地龕張,因為自己看不懂她的手勢。

她急急拉住他,朝袁克也伸手。

“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情急下,胭脂索性抱住他的大手,將之掌心朝上,順著他寬大厚實的手掌寫起字來。

——為什麼——生——氣?

為什麼?他也不懂,奇異的是,看著她垂俯的頭顱,認真的模樣,還有手指在他手心移動的輕癢觸感,他的火氣居然消失了。

“對不起,我剛才一定弄痛你了。”她如此的嬌小玲瓏,只怕承受不起任何加諸於她的外力。

那道歉的聲音這般清楚,一字字還在胭脂的耳邊震盪,她把指尖停位於袁克也的掌中央,慢慢抬頭。

沒有男人會道歉的,尤其是跟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子?

她的心在戰慄,或許,她遇到一個其他女人窮其一生都不可能遇見的奇男子。

——沒有。別開眼睛,她寫出答案。

霍地包住她舞動的纖指,袁克也說道:“你識字,從明天開始我要你跟在我身邊,做我的侍女。”

她搖頭。

他的火氣又冒出頭:“我要你幫忙管賬,整理檔案,甚至只要是山莊裡的大小事,你都可以插手去管,我不會把你侷限在我身旁的。”

——我不懂那些東西。

“不懂就來問我。”

——你的意思是隻要我答應你,就可以一直住下來?

“不願意嗎?”

再次縮回自己的手,胭脂臉色一整。

——你不在乎我會替你帶來麻煩?

“我的麻煩肯定不會比你少。”血海深仇教他如何能忘!

裘胭脂一直沒有給袁克也什麼明確的回應。翌日,膳廳裡也不見她的蹤跡,他不著痕跡地詢問,卻沒人看到她。

“克也,你對裘姑娘似乎特別關心?”慢條斯理把饅頭往嘴巴放的華胥嗅出些許的不對勁。

“你有意見?”給他責難的一瞥,袁克也語氣冰冷。

“怎麼會!”

“那最好。另外,我想知道你哪學來的手語?”不看一眼桌上的食物,他想到從昨夜就一直懸掛在心裡的疙瘩。

“學堂裡有一兩個這樣的孩子,為了跟他們溝通,很自然就學會了。”

袁克也劍眉微蹙,心裡彷彿拿不定主意:“教我。”他有些不自然,喉嚨卡了什麼似的。

“咦?”

袁克也一拳敲在餐桌上,湯水全濺了出來:“要我重複幾遍?不管你一天有多少工作,總而言之,你必須挪出一炷香的時間教我手語,就這樣了。”

他不是磋商,是命令。但是,在微微的呆愣後,華胥大笑。

“原來,你有求於我啊!” 他算是袁家的食客,和袁克也相交也有好幾年,他認識他,但發誓沒看過好友欲言又止的彆扭表情,這回,是大開眼界了。

“是又如何!”袁克也毫不逃避。

“可以問為什麼嗎?”現在略帶人氣的袁克也比較像幾個月前的他,熱情、爽朗,那些原來擁有的特質全在數月前的一場大火中消失了。家破人亡的悲痛扭曲了他善良的本性,倏地由他兄長轉移到他肩膀的負累重擔,迫使他一夜成人。

他看著袁克也咬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