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軒領了聖旨,肩負著代天巡察之重任,擇日回鄉省親。

這一日,他帶著一眾屬員出了京城。行至京外五里亭,便決定稍事休息,佈置一下接下來的行程。

忽然,只聽有人高聲喊道:“陸大人請留步!”

陸雲軒聞聲望去,只見來人一副郵差打扮,盡顯一路奔波的風塵僕僕之相。那郵差快馬加鞭來到亭前,動作利落地翻身下馬,躬身下拜,恭敬說道:“陸大人,小的給您送書信來啦。小的剛把信送到京城,聽聞您剛剛出城,便匆忙趕來,所幸竟能在此與您相遇。”說罷,郵差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兩封信件,雙手一併呈交給了陸雲軒。

陸雲軒接過信件,定睛一看,上面一封乃是張知府所寫。而下面一封卻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只見信封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密”字,此字乃是用油戳蓋上去的,格外醒目。

陸雲軒略一思忖,當下便明白,想必這封密信是專程送來給自己的,而張知府的信只是恰巧送達,順道被捎帶了過來。 陸雲軒心下感激,隨即掏出一兩碎銀,遞向郵差,溫言道:“有勞小哥一路奔波。”那郵差趕忙推辭,怎奈陸雲軒執意相贈,郵差無奈,只得接過銀子,再次拱手拜謝,而後便匆匆回城交差去了。

陸雲軒走到一旁,輕輕取出那封密信,展開信紙,只見上面寫著一首詩:

楚岸煙霞映遠亭, 百川秀色入夢來。

賢思總與清風語, 德韻隨心繪晏寧。

陸雲軒讀罷,蹙眉思索片刻,卻仍未參透其中深意,便暫且將其擱置一旁,又開啟了張知府的信。

張知府在信中告知他,自從接到他的書信後,已將他的祖屋、祖墳精心修飭一新,並且妥善安置好了他的父母,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待他回鄉省親祭祖。

此外,信中還詳述了自從他前往京城之後,家鄉發生的諸多事情:林家日漸衰敗,林化龍竟已病故;林雨欣近乎痴癲,如今仍獨自一人守在陸府,死活不肯出來。而蘇家則已舉家搬往京城,寫信之時,他們已然出發了六七日。 他告訴陸雲軒,蘇家老爺走之前還雲拜會他,問了他關於他陸雲的情況。這次舉家搬遷京城,是要有落戶京城的打算了。

陸雲軒看完這封信,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心情猶如洶湧波濤中的小船,久久難以平靜。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迷離,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

他在心裡反覆琢磨著,林家的衰落,林化龍之死,林雨欣痴癲,這些事情到底與自己有著多大的關聯?他忍不住設想,倘若當初沒有自己的出現,林化龍或許早就順順利利地與蘇小婉成婚了。那樣的話,蘇小婉也不會與自己相遇,他們二人便不會有後來的種種糾葛。

而自己,是不是就會依照原先的軌跡,與林雨欣結為夫妻? 想到這裡,他的眉頭緊鎖,心頭彷彿壓了一塊巨石。

可緊接著,他又轉念一想,倘若一切真的如此發展,自己也就不可能挺身而出為蘇家鳴冤。沒有這份正義之舉,自己自然不可能有機會來到京城,更不可能擁有如今的地位和成就。

他長嘆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他意識到,在這紛繁複雜的世事中,沒有如果可言。過去的已然過去,無法改變;未來的尚未到來,充滿變數。

此時此刻,他不禁想起蘇小婉曾經說過的話: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是因果,一切皆有定數,一切皆是劫數。

是啊,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看似偶然,實則必然。每一個選擇,每一次相遇,都像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棋局,而自己不過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但即便如此,他也要憑藉自己的智慧和勇氣,在這棋局中走出屬於自己的精彩。

這時,陸雲軒再次拿出那封密信。仔細端詳字跡,卻依舊無法判斷出自何人之手。然而,從整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