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跑半天路的驢子倔強罷工,停在一棵樹下低頭吃草。

凡間此刻是夏天,月亮不在,點點星子掛在天上很是顯眼,一陣陣微風拂過將白日燥熱的空氣吹散幾分,倒也不顯得太過難受。

修仙者是不需要睡覺的,可這也不代表兩人願意在野外露宿。

他們把車停在離官道不遠的地方休整,裴景離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蒲團和帳篷,打算和師尊在帳篷裡湊合一夜。

為了讓驢子安心過夜,裴景離升起了火堆,柴火燃燒間發出的噼啪聲敲碎了師徒間的沉默。

“師尊……不知道弟子來自西極國嗎?”

裴景離原本以為師尊說知道自己的過去是指自己生活的全部,但下午的談話表明師尊好像知道的並不多。

“推衍術只能大致知道一個人的情況,要做到事無鉅細,那隻能是搜魂。”

正在閉目打坐的蘭風睜開眼睨了他一眼,平靜的語氣沒什麼感情。

無雙蜷縮著身子緊緊臥在她腿邊睡覺,經過轉換的冰靈力直接進入她的身體,雖然不多,但聊勝於無。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裴景離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欲言又止,蘭風見狀拿出自己準備的法器:“這個法器拿著帶在身上,能讓你在必要時保持清醒。”

“謝謝師尊,不過師尊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法器是一個手串,上面穿滿了珍珠大小刻有花紋的木質珠子,中間處還掛著一個小巧精緻的鈴鐺。

裴景離湊近了看,才發現上面刻著的不是花紋,而是一句句梵語,而珠子也是用的檀木。

“每次提起你的身世你都會陷入自己的情緒不可自拔,放任不管長久下去很容易產生心魔,”

蘭風話落瞅了裴景離一眼,不出意外他又愣住了,便嘆口氣繼續道:“這清心鈴和上面刻的清心咒能在你難受的時候靠鈴聲將你從情緒裡喚醒,少些產生心魔的機率。”

“謝謝師尊。”

裴景離知道自己的情況,聽話的把珠串戴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火光溫暖,風吹搖曳,暖黃色的光影在少年臉上輕撫,沉默中有人說話了。

“和普通人一樣,作為家裡的獨子父親對我抱有很大的期望,希望我能繼承家裡的釀酒業,可我沒什麼天賦,母親也只希望我去讀書然後參加科考。”

哦,原來男主的釀酒是在這裡學的。

“母親不常出門,甚至很少出現在人前。現在想想她也是在避開人目躲開追殺吧。”

往事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原因,母親莫名的低落,在記憶裡被母親偽裝成普通石頭的測靈石,以及永遠都裝不滿的繡花袋子,庫房裡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曉用途的器具……

清脆的鈴聲迴響在自己耳邊,裴景離回神晃晃手腕上的珠串,雙臂環膝將頭埋進去,不讓師尊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

“師尊也是從凡界來的,能和弟子說說師尊的過去嗎?”

眼淚被衣袖蹭掉,裴景離放下心防將頭枕在膝蓋上看向不遠處安穩吃草的驢子,沒有看師尊的他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並沒有期待能得到師尊的回答。

“本尊出生在皇宮中,應該是五百年前的大周,現在也不存在了。”

意外得到了回答,裴景離反應過來師尊是在回答他的問題,他擦擦眼淚轉過頭,端正姿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畢竟無上劍宗沒有人知道師尊的過往,而他是第一個聽到師尊說起過去的人。

“所有關於大周的歷史記載都被莫名摧毀,現在僅有的傳說就是大周是當時鼎盛一時的朝代,甚至統一了凡界近一半的疆域,師尊是來自那裡的嗎?”

嗯,摧毀歷史的就是楚蘭風。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