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玉和縣丞擠在蘇錦辭桌前,爭相給他敬酒。

酒勁一上來,誰也不讓誰。

蘇錦辭頭一次體會到被身份尊貴的人爭搶著恭維是什麼感覺。

這些都是他的身份帶給他的權利和殊榮。

不是順帶給他敬酒,而是直接衝著他來的。

雖然他知道他是借了楚言的光。

但這在之前確實沒體會過。

他悄悄瞥一眼楚言所在的方向,壓下心中多餘的情緒,漸漸習慣。

侯府公子又如何,身份沒他尊貴,應當看他臉色才是。

他緊張什麼。

李兆趁著這些人在蘇錦辭身邊周旋時,悄悄溜到楚言身邊,給楚言倒酒。

“陛下,這頓飯可還合口味?”

他和縣丞早就商量好了,一人應付陛下,一人應付昭明殿下,都照顧好哄好了。

就算謝懷玉強行擠進來又怎樣。

他孤軍奮戰,只有一個人。

雙拳難敵四手。

“大廚有水準。”楚言道,“就是金陵菜欠點火候。”

李兆“咯噔”一下,下意識以為是蘇錦辭告訴楚言的。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命人將這道菜撤換下去。”

楚言抬手製止:“不必,味道還是不錯的,都該有賞。”

“下官代他們多謝陛下賞賜。”李兆回身與縣丞對視一眼,又以眼神指了指蘇錦辭。

縣丞立馬會意,更加用力捧著、哄著蘇錦辭。

話裡時不時明示暗示蘇錦辭,他們平南府衙一心向著陛下,要多多為他們說些好話。

枕邊風可比什麼風都厲害。

謝懷玉雖只有一人,也不甘示弱,壯起膽子直接坐到蘇錦辭身邊。

在旁人看來,他們倆的關係特別好。

楚言時不時關注蘇錦辭這邊,放任他們小打小鬧,索性坐到旁邊給他們騰位置。

招招手,把李兆也叫了過來。

皇上傳召,李兆可不敢喝醉,微醺都不敢,他搖了搖頭令自己清醒些。

畢恭畢敬端坐在楚言對面。

“李縣令上任平南縣令幾年了?”楚言突然問起他的履職年數。

“到五月便滿三年了。”

三年為一個任期。

李兆暗戳戳壓下心頭悸動,陛下突然問起這個,是不是要給他升職了。

“嗯……對治下週圍還不太熟悉。”

李兆的背一下全涼了。

“還、還請陛下指點一二。”

楚言飛速抬眼瞄一眼,拎起小酒壺給自己倒了點,也給李兆倒上。

“緊張什麼,不算大事,平南城周邊有幾座村莊之間的村道漏標在地圖上,這你都沒發現。”

李兆暗暗鬆口氣:“是下官的疏忽,有些村道不常有人走,年久失修,逐漸荒廢就沒標上。”

“明日下官便著人重新繪製地圖。”

陛下是京城人,沒來過平南,居然都知道地圖不完整。

真是厲害。

楚言又要倒酒,這回李兆機靈了,楚言的手剛抬起來他便先一步端起酒壺。

“嗯,朕會派飛雲衛從旁協助,每條路的方向、去處,一定要標記好了。”

李兆頭腦尚且清醒,他琢磨著,陛下話裡有話。

他嘴上應下來,打算回去細細琢磨。

這頓宴席到很晚才散去。

縣丞早就醉得不省人事。

府衙的人派人將楚言等人護送到侯府。

白日楚言已經答應了下榻侯府,要不是看到有侯府的人來接,李兆真想把人送去館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