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梅再次睜開眼時,首先聞到的是一股藥味。

泛黃的窗紙隱隱透著點光亮,她嘴唇有些發乾,下意識舔了下唇。

意識慢慢回籠,她有些擔憂地環顧四周。

這時候,她男人端著碗稀粥走進來。

“醒了?”

陳梅吶吶地嗯了聲。

忍不住又問:“俺暈了後……有啥子事不?”

她男人覷了她一眼,坐到她床邊。

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又嚇到這婆娘。

“你昨兒個是瞧到王癩子……嚇著了撒。”

陳梅悶悶地應了聲。

她腦子又閃過昨夜棠梨那直截了當的殺人手法。

……頭皮一陣發麻。

男人看她臉色有些發白,立馬閉嘴了。

但陳梅恍了個神,又問起後續。

“那……那棠、棠丫頭呢?”

男人把缺了口的碗遞給她,粗糙的手掌按在她肩上:“先吃唄,待會再講嘛。”

陳梅還想追問,肚子倒是不爭氣地咕嚕嚕響起來。

她癟了癟嘴,接過碗一口乾。

碗裡的米粒稀疏得能數清顆數。

與其說是稀粥,倒不如說是米湯。

但陳梅喝得津津有味,涼涼的胃似乎都得到了慰藉。

男人見她面色回暖了,這才提起她剛才追問的事情。

“棠家那閨女,屋子不是沒了嘛,那王癩子看起來像是被壓死的……”

“棠丫頭被帶走接受調查去了。”

陳梅喝到一半,聽到這話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不是,”她頓了頓,等緩過來了才繼續說,“王癩子……被壓死的?”

男人猶疑地看著她:“你不是都看見了?”

陳梅:“……”

她是都看見了啊,所以才質疑啊。

在自家漢子不理解的目光中,她想要辯解點什麼。

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唉……她喝完了最後一口湯,這算什麼事嘛。

——算王癩子倒黴吧。

她安慰起自己。

開始仔仔細細地舔碗,爭取每一粒米飯都進肚子。

——

棠梨在所裡哈欠連篇,她老老實實從凌晨到現在,接受了許久的訊問,現在困得不行。

因為不想引起這些人注意——主要是她嫌後續處理起來麻煩,所以把王癩子的死狀改了改。

不管問她什麼,反正就是一口咬死不知道,回家推門的時候,房塌了。

所裡的工作人員見這姑娘穿著單薄的衣衫,眼角都困出淚水,她有些心軟,給這丫頭倒了杯熱水。

“姑娘,你放心,像這種擅闖民宅意圖不軌的,被砸死了也是活該,呸!”

“過會你就可以走了。”

棠梨接過熱水,端起來就要喝。

眼神瞥到黃黃的杯口,她默默又把手放了下來。

工作人員:“……?”

“手冷,暖暖。”

她聽到這姑娘可憐兮兮的話,不由得更加憐愛了。

她也是有閨女的人,聽說這丫頭全家都沒了,自個兒在村裡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還被村裡的指指點點。

一個姑娘家艱難地討生活,到現在連最後的屋都沒了。

也幸虧是屋子倒了,不然真發生什麼還說不準。

死的那男的,大致調查出來是前進村裡遊手好閒的混混,迫不得已才去做大隊安排的任務,混點分當口飯吃。

不求上進、遊手好閒在哪都被人唾棄。

他風評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