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抉擇(第1/3頁)

“蘭斯洛特，這個世界爛透了，你不這麼認為嗎？”

和自己有著相同聲音、相同容貌的人，露出自己不可能露出的表情說著。

這讓蘭斯洛特感到一股深不見底的詭異。

“蘭斯洛特，你至今為止應該都只看到這種世界吧。”

“你說、什麼……”

蘭斯洛特被這不可能的狀況震懾，只能立刻說出毫無意義的話。

眼前彷彿映象般的物件沒有嘲笑他，而是繼續說下去：“被?艾歐尼亞王國屈指可數的貴族家族收養，你是入贅的父親和情人生下的私生子。只因為沒有血緣關係就無視，甚至虐待自己的哥哥們。嘲笑這一切的周遭貴族們……爛透了。”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存在，說出自己記憶的片段。而且，還和蘭斯洛特至今為止所想的完全一樣。

“你躲在薔薇籬笆中，不知道多少次希望這個世界毀滅……我說錯了嗎？”

對方瞥了蘭斯洛特一眼，眼神極為直率。

注視著無法肯定也無法否定的蘭斯洛特，對方朝蘭斯洛特踏出一步。

“你活到現在，只看到人類醜惡的一面。就連名為家的小小世界，都是極為醜惡的場所。根本沒有讓你安心的瞬間！”

對方終於來到只距離蘭斯洛特一步之遙的位置。奇妙的感覺，彷彿那裡有一面鏡子。雖然知道眼前的存在不是自己，卻無法否定對方所說的話。

對方說得沒錯。對蘭斯洛特來說，這裡不是幸福的世界。打從出生以來，就只看到醜惡的事物。而且最重要的是……

“活在這樣的世界中的我，也很醜惡。”

眼前以放棄般的表情這麼說的幻覺，看起來越來越像鏡子。

“你至今為止，有好幾次想過，自己才是應該消失的人吧？”

雖然想反駁，喉嚨卻說不出任何話。

“在薔薇籬笆的陰影處，你有好幾次這麼想過吧？或是在社交界會場的窗簾後方，在訓練場被痛打一頓的時候。還有，全家人一起用餐的時候。”

喉嚨發出咻的聲音。雖然知道吸進太多空氣，卻無法停止。

感覺不管怎麼吸氣，空氣都不夠用，彷彿嘴巴被塞住般呼吸困難。

還有，注視著蘭斯洛特的紫色眼瞳，令人非常煩躁。

“所以，只要全部消失就好了。”

……蘭斯洛特大吃一驚。

回過神來，自己腳邊那片純白的地面，彷彿泥濘般開始融化，讓蘭斯洛特的腳逐漸下沉。

“只要全部消失，就沒事了。反正是這麼醜惡的世界。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救贖嗎？”

“你……做了什麼？”

即使蘭斯洛特激動地大喊，對方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化。彷彿放棄了一切……露出非常令人不悅的笑容，這點最令人不爽。

令人不爽。但是，也只有這樣。在蘭斯洛特掙扎的期間，腳依然逐漸下沉。

“只要消失，就不用再有任何感覺了。”

對方俯視著逐漸下沉的蘭斯洛特，臉上甚至浮現溫柔的笑容。

“只要全部消失就好了……不是嗎？”

蘭斯洛特閉上眼睛。

逐漸下沉的身體無計可施。已經沒有抵抗的手段。

如果是這樣，自己最後看到的，居然是那雙令人厭惡的眼睛，實在難以忍受。

至少，最後要看到什麼……思考擅自運轉。

身體逐漸下沉。終於，連頭頂都沉入宛如白色泥濘的地面。

但是，在那之前，至少。

至少。

那是漆黑的，深綠的，藍灰色的，琥珀色的。

“啊，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