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朝我與桓燁而來。

桓燁驟然俯身,將我攬進懷裡,以身擋劍,當我驚出一個機靈,木納的看著他擋在我身前時,他在笑,笑的悽美而悲涼。

這樣薄涼的人眼角噙淚的樣子美的驚豔,他的淚沒有落下來,直小心翼翼的、深深的藏在明亮的眸子中,俊朗的無可挑剔。

我的眼睛裡映著他的笑,我清楚的感覺到他身子突然一緊,伴隨著他一聲悶哼,我才反應過來,一下子竄起來,要將他護在身後。

有一陣箭雨傾盆而來,在我與桓燁拉拉扯扯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衝過來,手執一柄長劍,除去所有的銳利。

屈輝義立馬意識到情況有所變動,手一擺,示意弓箭手停下。

桓睿氣沉丹田,對著遠處的屈輝義道:“西楚眾將聽令,殺!”

西楚計程車兵都持著大刀雙垂,瘋狂的向屈輝義的方向衝過去。

桓燁終於撐不住了,手上的傷留著膿,猙獰不已,他重重向後倒去,我眼疾手快,當了他的憑藉。他的笑並沒有任何收斂:“朕不不怕死,最可怕的是,朕好像愛上你了,怎麼辦?”

絕望慢漫蔓延到全身,一種奇怪的痛感傳來,那種痛彷彿抽乾了生命的的活力,連呼吸的開始困難,它肆意的痛到指尖發燙,我只覺手上一片溼感,顫抖著翻過手掌,一片猩紅,散發著刺鼻的血腥之味。

方才他果然中了一箭!

淚水一點點溢位,像斷線的珍珠,這樣的痛我十二歲的時候經歷過,那年那天,普慈也是這樣,氣若游絲,明明離我那麼近,卻意味著永遠的失去,我嘶啞著呼喚婆婆的名字,她怎麼也不理,死亡像暗溼的海藻纏著身,那麼近那麼近。

這樣顫抖中帶著絕望,彷彿眼淚都要流盡的感覺我很久沒有感受過了:“桓燁,其實我覺得你死比你喜歡我還要恐怖呢,你能不能不要死,我罰我每天都準吃午膳,晚膳也不吃,我都答應,你千萬不要離開,求你了……”

桓燁撐著氣,沒有暈死,圍在我們身邊打得不可開交的桓睿一個沒留神,放任一隻利箭朝桓燁撲過來,他沒有一絲猶豫,決絕的彷彿飛蛾撲火。

說時遲那時快,一箭直至心房。

桓睿終於撐不住,一手撐著劍,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嘴角緩緩流下一口血。

桓燁用盡全力,爬起來,想去接住他。

我齊了桓燁,過去接住桓睿。

他喘著氣,臉色發黑,然這些都不能掩蓋他清淺笑意:“陛下,臣今日有負聖望。”

桓燁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強撐著道:“三哥,你不能死,袖盈還在長風那兒等著你回去呢。”

我無措的哭著,不知道如今我能做什麼。

桓睿道:“泓兒,就交給你了七弟。”

桓燁咬著唇,垂著眼簾,點點頭,無語凝噎。

桓睿拭去我的眼淚,道:“袖盈的婚事你還管不管?”

我抽泣著,怕這個溫暖的男子死去,搗蒜似的點頭。

桓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放下牽掛的心,喃喃:“本來打算回上京的,長風半截又弄來一封信,叫我來幫你們,這一幫代價可真大。”

“三哥,他們後頭必然還有一批人,以南而來,路經滄州,這個時辰正好,馬上就會有援兵來救我們了,你千萬撐住。”桓燁全身冷的想泡在冰窖裡,撐住一口氣安慰桓睿。

桓睿早已沒了羈絆,這一生他過得既寧靜又悲涼。

也許他還有一句沒有講出口,他應該要問問流霜訂好人家了沒,可惜他懦弱,沒有問出口,即使在這生死之際,亦沒有。

他彷彿看見那早早離去的亡妻在杏林拈花起舞,她長著流霜的模樣,跳著我的舞,美得像天上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