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姐婚事定下來後便是古小姐。當古家人開始講規則的時候,底下不少看戲的人在竊竊私語。小燕子偷偷湊到一個邊嗑瓜子邊講得唾沫橫飛的大娘身邊,將古家的事情打聽了十成十。

原來這個古小姐早就訂過親,有一個娃娃親的未婚夫,是月老鎮的吳家的公子。那個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對古小姐一心一意,只可惜造化弄人。先是在古小姐四歲的時候親生母親突發疾病離世,古老爺很快新娶了一個妻子,那個妻子進門一年後就生下了一個女兒,第三年又生下了一個兒子。古大小姐在家裡雖然不至於收到苛待,不至於短了吃食用度,畢竟一家子兄弟姐妹,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後娶的陸夫人要是落得個刻薄原配孩子的名聲對自己女兒的婚事也不好。繼母畢竟是繼母,若要多真心疼愛古大小姐也是不可能的。

繼室陸夫人也看中了有學識有涵養的吳公子,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姐妹倆一同進門,不論大小,可是吳公子是個痴情守禮的君子,死活不同意,說什麼吳家有祖訓,妻子三十之後無所出才納妾。可惜這樣的君子卻短壽,交了庚帖後染上了什麼附骨疽,不治身亡。吳家人通情達理,不想耽誤古小姐,讓一個女子守活寡,便送回了庚帖和婚事,明言婚事作廢,從此古小姐隨意嫁人,吳家不會過問,

那個大娘又抓了一把瓜子,得不得說個不停:“可憐了古大小姐,她一心想要嫁個吳公子,奈何沒有這個緣分。古老爺和陸夫人覺得這個古大小姐不吉利,就想找個人胡亂嫁了,這才求到月老廟來。”

“可不是嗎,你看那些稍微有點家財的人家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些潑皮混混,好等著搶繡球呢。”另外一個大娘指著那些眼睛冒著綠光看著繡球的人。

小燕子簡直要氣死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父親。這個古老爺不說比得上自己的爹爹了,連旁邊的胡老爺都比不上。那個胡老爺雖然人挑剔了點,但是也是在為胡小姐考慮,這個古老爺就是想把自己姑娘嫁出去而已,至於姑娘是否幸福,全然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古家安排了一個小廝,隨手將繡球拋下。繡球脫手就好像魚兒入池塘,瞬間,原本平靜的場面變得混亂起來。那些終日遊手好閒、貪圖安逸的光棍們,彷彿看到了改變命運的機會,紛紛奮不顧身地向前衝去。他們爭先恐後,互不相讓,甚至不惜相互推搡和踩踏,只為能夠搶到那顆繡球。 與此同時,還有一些家境貧寒、無法承擔娶妻費用的人們也加入到這場混戰之中。對於他們來說,這可能是唯一能夠成家立業的途徑。 人群中的喧囂聲、喊叫聲此起彼伏,讓這個繡球招親就是一場鬧劇。

古小姐默默閉上了眼睛,她的腦海中全部都是吳郎的音容笑貌,她握緊了手裡的珠串,感到無比淒涼。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腳,內心很是酸澀。

古家和胡家毗鄰,她幼時和胡小姐也曾是好友。胡小姐是胡家的掌上明珠,當胡老太太要纏足的時候,胡老爺和自己親孃大吵一架,說什麼“婦女纏足,則兩儀不完;兩儀不完,則所生男女必柔弱而萬事隳矣!”。當胡小姐和自己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古小姐感到很是驚訝,因為當初是自己被親爹逼著要纏足的,任由自己怎麼哭嚎都不為所動,冷冷丟下一句“天足與禽獸何異”,看著嬤嬤將自己的腳折起,用長長的布條裹起來。

“我接到了!”

一個人的歡呼將古小姐從悲傷中喚醒,只見一個蓬頭垢面,衣服滿身補丁,穿著一雙破破爛爛露出腳指頭的布鞋的乞丐高高舉起那顆像鮮血一樣紅的繡球。

古小姐看了一眼就暈了過去,一旁的粗使婆子猛掐她的人中和虎口,將她弄醒。

“好,恭喜這位公子!請來換喜服,即刻成親。”

小燕子看不下去了,那好歹是一個小姐啊,怎麼能嫁給這個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