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十幾個女子,已經不能僅僅用衣衫襤褸來形容了,幾乎是衣不蔽體,有幾個身上只靠幾塊破布勉強遮羞。

李夢瑤看著這些黝黑消瘦的女子,心中酸楚難當,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春桃會發衣服。

她輕嘆一聲,對里正說道:“這裡太冷了,有個能坐下來說話的地方嗎?”

里正點點頭,佝僂著身子走在前面:“我家屋子大點兒,跟我來吧。”

李夢瑤帶著人跟著他進了一處小院,院子簡陋破敗,屋子低矮壓抑,四處透風,幾乎沒有一絲溫度,只勉強擋住風雪。

李夢瑤進屋四下環顧,發現根本沒有能坐下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這些瑟瑟發抖的女子,聲音溫和卻認真:“我這裡的活兒不輕鬆,有些累人,也很辛苦,你們能吃得消嗎?”

女子們沒有開口,只是目光呆滯地緩緩點了點頭。

李夢瑤看著她們那雙麻木的眼睛,心裡一陣刺痛。

“好,一天兩頓飯,五文錢。”

話音剛落,女子們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神采,彷彿這句話點燃了她們心底殘存的希望。

李夢瑤從腰間解下錢袋,挨個發了五文錢:“這是今天的工錢,過一會兒我會讓人帶你們上工,你們先在這裡等著,別走。”

發完錢,她轉身離開,腳步匆忙,彷彿是在逃離這座壓抑的屋子。

一出門,刺骨的冷風迎面吹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緩解胸口那股沉悶的情緒。

她曾以為自己瞭解什麼是困苦,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對“困苦”這個詞的認知竟如此淺薄。

李夢瑤快步趕到山寨腳下,正巧碰上剛到的清兒。

“殿下,您這是去哪兒了?”清兒一臉疑惑。

李夢瑤沒有回答,只是揮手示意:“趕緊卸車。”

卸完車後,她立刻帶人回城,一頭扎進了一家成衣鋪,對老闆說道:“把能穿的粗布衣服都拿出來。”

老闆愣了片刻,連忙搬出成堆的衣服。李夢瑤連看都不看,直接讓人裝上馬車。隨後,她又連掃兩家成衣鋪,這才罷休。

做完這一切,李夢瑤又將整條街上的胡餅包圓,才打發滿臉疑惑的清兒等人回府,而她則駕車直奔剛才的農莊。

馬車剛停穩,她就拎起一麻袋衣服衝進屋裡,乾脆利落地說道:“一人一件,自己挑!”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李夢瑤從麻袋裡掏出一件衣服,遞給最近的一個女子。

那女子怔住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李夢瑤沒理會,只是繼續將衣服分發下去,不管合不合身,每人都發了一件。

看著她們依舊愣在原地不動,李夢瑤眉頭一皺,冷聲道:“換了新衣服再上工,沒換的不用幹活了!”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慌了,連忙跑回家換衣服。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穿著新衣服回來,站成一排。

李夢瑤又拎出另一麻袋:“一人再挑一件,以後上工都要穿。”

這年頭,有衣服穿已是奢望,沒人挑三揀四,隨手拿了一件就安靜站好。

最後還剩下一件,李夢瑤直接遞給了里正。

“這怎麼好意思……”里正雙手接過,滿臉感激。

“里正,您幫我找了這麼多人,自然該謝您。”

接著,李夢瑤從車上拿出幾大袋胡餅,說道:“今天倉促,就先吃胡餅吧,吃飽了再幹活。”

她一邊分發胡餅,一邊自己也拿了一個咬了一口。

可她很快發現,有幾名女子手裡拿著胡餅,卻遲遲沒有吃。

“怎麼不吃?”李夢瑤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