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同啊!”平州機場,霍棠打著電話下飛機,邊往擺渡車上走,邊跟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的老爸隔著天南海北地對嗆,“五年前你攔不住我,五年後你也別想。我反正是來了,飛機剛落地——回家?我回家幹什麼?我不回家,家給我弟弟啊,你不是有兒子嗎?”

她不是非得爭霍霖的家產,她也知道爸媽給自己做好了一輩子生活優渥的打算,但即便如此,當五年前偶然間聽到老爸跟老媽說家裡的實業未來都要留給霍霖的時候,還是非常的氣不過。

氣不過老爸那個頑固不化的老思想怎麼就變不過來,為什麼在他們的認知裡,女孩兒就一定要放在手心裡捧著不能見到一點風浪,理所當然地當一輩子溫室花朵?

——她偏不!

霍棠一路吵得別人紛紛側目,她額角蹦青筋地掛了電話,被激怒的小豹子似的,轉頭就用眼神在離她最近的那人臉上撓了一把,“看什麼看!沒見過父女吵架啊?!”

那人被她突如其來的爆發吼了個激靈,連忙避之不及地走了,最後出機艙的李宇飛遠遠看著她那個走路帶風張揚跋扈的樣子,不太看得上地皺了皺眉。

乘客都已經出艙了,李建國與副機長一起從駕駛艙出來,摘了帽子給在等他的女兒一個擁抱,“送你到這兒?”

李宇飛意有所指地看看後面空蕩蕩的客艙,“您這是送我嗎?您這是上班。”

“我飛平州,你來平州,四捨五入送你沒毛病。”李建國哈哈大笑著跟李宇飛一起順著階梯下去,“還緊張嗎?”

“本來也不緊張。”

“那去吧,老爸給你加油,我閨女一定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李宇飛想,我從小到大的能力,都是為了今天,為了即將到來的這一刻。

“放心吧,”年輕的女孩兒堅定地勾起嘴角,笑容明豔得如同剛剛衝破厚重雲層的燦爛日光。目之所及中,一架戰機正好帶著低沉的咆哮準備降落,李宇飛循聲抬頭,字字鏗鏘地對李建國說道:“我不會輸的。”

參與這次選拔的有三十人,但最後留在第四旅殲擊航空兵部隊的只有四個席位。

通往第四旅第一基地的路上,周覓將油門一下擰到底,重型機車的發動機發出狂野的咆哮,公路野獸的怒吼甚至蓋住了遠處準備降落戰機的轟鳴。

機車在公路上化成一道流光似的,跑出了真正風馳電掣的速度,周覓大半張臉都隱在頭盔下面,只露出尖尖的下頜,和那張總是帶著點痞氣勾著的淡色嘴唇。

她扭頭看了眼隔壁機場跑道上馬上要落地滑行的戰鬥機,壓低身體,將油門轟到極致,駕駛著她親愛的“小黑寶貝兒”,試圖跟戰機pK一場極限的速度。

可惜……沒有結果。

第四旅第一基地的大門就在前面。

騎著機車往第四旅大門闖的事兒她是不太敢挑戰的。

街頭蹦迪的機車手好歹還記著不能給馬上就要收她報到證的“爸爸”留個出格的印象,在靠近大門前把車速降下來,眼睜睜地看著戰鬥機越過她平穩降落,意猶未盡地拍了下車把,慢悠悠地把車遛了過去。

大門口比她想得熱鬧,不是說有多吵鬧,軍事管理區的大門口沒有吵鬧這一說,但現在這種“熱鬧”,是源自在崗亭前的一對父女。

當爹的:“爸爸只能送到這兒了,快進去吧。”

周覓覺得挺稀奇,這麼大個人了,都混到第四旅了,竟然還要老爸給送到門口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走錯了門兒,上了箇中學。

更稀奇的是,竟然還能看見哭鼻子。

當女兒的:“我真不想去,爸,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願,讓我自己選擇未來的人生?我不是你圓夢的工具啊!”

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