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兩個身份不同的人,一旦他們落在同一境地,分擔同樣的危險時,他們的思路會多麼叫人難以相信地相似,他們會多麼叫人難以相信地不費口舌,不需多作解釋,就統一了思想啊。

“熱爾特律德走到我身邊。

“她低聲說道:‘不知小姐是否注意到,我們離開院子時只上了五級樓梯?’

“我答道:‘我注意到了。’

“‘那麼,這就是說我們是在底層。’

“‘當然。’

“她低聲加上一句,眼睛盯著外邊的百葉窗:‘那麼只要……’

“我打斷她的話頭:‘只要這些窗戶沒有鐵欄杆……’

“‘是的,如果小姐有勇氣的話……’

“我大聲說:‘勇氣?啊!放心好了,我有勇氣,我的孩子。’

“這時輪到熱爾特律德示意我不要大聲了。

“我對她說:‘是的,是的,我懂。’

“熱爾特律德示意叫我留在原地,她自己把燭臺拿回去放在臥室的桌子上。

“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圖,我走近窗戶,尋找彈簧。

“我找到了,或者不如說是熱爾特律德走過來幫我找到了。百葉窗開啟了。

“我快樂地喊了一聲:窗戶上並沒有鐵欄杆。

“可是熱爾特律德早已發現了看守們為什麼有這樣的疏忽:牆腳下是一個寬大的池塘,我們被十尺'注'闊的水面守護著,當然比窗戶的鐵欄杆更加有效。

“我透過水麵看岸邊,發現周圍景緻十分熟悉,原來我們是被關在博熱古堡裡;我說過,我曾經好幾次同我父親到這兒來過,一個月以前,我的可憐的達夫妮被打死的那一天,我還被古堡收容過。

“博熱古堡屬安茹公爵所有。

“這就像一道閃電一樣照亮了一切,我全都明白了。

“我既憂鬱又滿意地凝視著池塘:它就是我抗拒強暴的最後一著,就是我免受汙辱的最後避難所。

“我們把百葉窗重新關上。我和衣倒在床上,熱爾特律德睡在我腳下的一張沙發上。

“整個夜裡我醒過來無數次,每次都是從莫名其妙的恐怖中驚醒;可是除了我所處的境地,沒有別的東西能夠使我感到害怕;看不出來他們對我有什麼惡意;恰恰相反,人人都在睡覺,古堡裡彷彿一切都已入睡,只有沼澤地裡水鳥的鳴叫聲打破夜間的靜寂。

“天亮了;白天清除掉黑夜籠罩在景物上的恐怖外表,卻證實了我夜來最擔心的事:沒有外面的幫助,一切脫逃的打算都不可能實現。可是哪兒來這個幫助呢?

“大約九點鐘,有人敲門。我走過熱爾特律德的房間,對她說可以去開門。

“我透過中間房門看見敲門的是昨晚的僕人,他們進來撤去我們碰也沒有碰過的夜宵,擺上早餐。

“熱爾特律德向他們提出幾個問題,他們沒有回答就走出去了。

“我也走進房間。我們被軟禁的地點是博熱古堡,這所古堡和他們對我們的所謂尊敬,已經把一切都給我解釋清楚:安茹公爵在德·蒙梭羅先生舉行的舞會上看見我,愛上了我,有人通知了我的父親;我父親估計公爵不會放過我,設法叫我遠離梅里朵爾;可是或者被一個不忠的僕人告密,或者因不幸的巧遇,父親的計劃失敗了,我落到了他盡力想使我擺脫的那個人手中。

“我認為這個想法是正確的,只有這個想法才接近事實,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熱爾特律德一再請求,我才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點麵包。

“整個早上就在草擬荒唐的逃走計劃中過去了。不過,我們可以看見在我們前面百步左右,有一條槳具齊全的小船,停泊在蘆葦叢中。的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