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們談話,伯爵作個手勢叫她提燈照路,走了出去。”

第15章 狄安娜·德·梅里朵爾是怎樣一個人

狄安娜·德·梅里朵爾是怎樣一個人——許婚

比西說道:“憑良心說,他真是一個怪人。”

“哦!是的,真是怪人,對嗎,先生?因為他對我的愛完全是假的,實際上是強烈的憎恨。熱爾特律德送他回來以後,發現我比過去更顯得悲慼和害怕。

“她設法安慰我,但是這位可憐的姑娘顯然同我一樣憂心仲忡。伯爵對我的尊敬實際上是冷冰冰的,對我的順從隱藏著嘲諷,他的抑制住的熱情往往以刺耳的音符在他的每句話裡流露出來,這一切都比開門見山的表白更使我害怕,因為只有他直說出來我才能戰而勝之。

“第二天是星期日。自從我懂事以來,我從來沒有不去望彌撒的。我聽見了聖卡特琳教堂的鐘聲,它彷彿向我召喚。我看見所有的人都朝教堂走去,我也戴上一塊厚厚的面紗,帶著熱爾特律德,混在信徒的行列,向著鐘聲走去。

“我找了個最昏暗的角落,靠著牆壁跪了下來。熱爾特律德像個哨兵一樣,守在我和人群之間。可是這一次,這樣做完全多餘,沒有人注意到我們。

“第三天伯爵又來了,告訴我他已經被任命為王家犬獵隊隊長。這職位原來答應給國王的一位寵臣,名叫德·聖呂克先生,靠了安茹公爵的勢力,他才被任命了。這次勝利連他自己也沒有料到。”

比西說道:“這倒是事實,我們大家都驚異不止。”

“他來告訴我這個訊息,希望依靠這個顯要職位促使我早日同意婚事,不過他並不著急,也不強行要求,他把一切都寄託在我的承諾和事態的發展中。

“至於我,我開始希望安茹公爵以為我真的死了,這樣危險就不復存在,我也就不怕伯爵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這其間除了伯爵兩次來訪,卻也平安無事。這兩次來訪同以前幾次一樣,既是冷漠的,又是畢恭畢敬的。我跟您說過,他的冷漠和恭敬與眾不同,我現在可以說是充滿威脅的。

“又到了星期天,我像上次一樣,走進教堂,在我一星期前佔據的位置上跪了下來。安全使我放鬆了警惕:在我念經的時候我掀開面紗……在教堂裡我一心只想著天主,沒有別的考慮……我正在熱誠地為父親祈禱,突然間我覺得熱爾特律德碰了碰我的臂膀:我迷迷糊糊地正沉溺在宗教的狂熱中,她第二次碰我,我才覺醒過來。我抬起頭,機械地向四周瞭望,我看見安茹公爵背靠著一根柱子用眼睛死死地盯住我,不禁大吃一驚。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那人像是他的心腹,而不像是僕人。”

比西說道:“這個人是奧利裡,他的琴師。”

狄安娜回答:“就是他,後來熱爾特律德告訴我的就是這個名字。”

比西說道:“請說下去,夫人,我求您說下去,我開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趕快把面紗拉下來,可借已經太遲了:他看見了我,即使他沒有把我認出來,至少我同他看中又認為失掉的那個意中人十分相像,也使他的心被深深地打動了。他的眼光重重地壓在我的身上,使我坐立不安。我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在門口我又碰上了他,他已經把手指在聖水缸裡沾了沾聖水,伸出手讓我去沾他的手指裡的聖水。

“我假裝看不見他,沒有接受他的聖水,徑直走了出去。

“可是我不必回頭,已經知道他在緊緊釘著我們。如果我熟識巴黎,我就能騙過公爵,使他不知道我的真正住所在哪裡,可是我除了從家裡到教堂這條直路以外,沒有走過別的道路;我又沒有熟人可以要求在他家裡躲避一刻鐘,我沒有任何女友,只有一個我害怕得比害怕敵人更厲害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