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年輕人一齊說道:“走吧!”

他們整理一下佩劍,扣好斗篷,跟著國王走去。國王手裡提著一盞風燈,領著他們走進我們早已知道的秘密甬道,王太后和查理九世曾經不止一次透過這條南道到善良的瑪戈房間裡去。現在這個房間已經給安茹公爵使用。

公爵的一個親隨正在甬道里守衛。他已來不及退回去通知他的主人,亨利一把抓住他的手,命令他不要作聲,把他推給幾個嬖倖,後者把他關在一間小房間裡。

因此,扭開安茹公爵臥房的門把的,是國王自己。

公爵剛上床,正在美夢中陶醉,因為今晚所發生的各種事件,使他見到他的名子大受頌揚,而國王的名字則遭到臭罵。吉茲公爵領路,陪他在街上走時,他看見了巴黎市民紛紛在他和他的隨從前面讓路,而對國王的親隨們則百般嘲罵、譏笑和侮辱。在他悠長的一生中,他不知暗地裡搞過多少大大小小的陰謀詭計,他從來沒有像今晚那樣深得民心,因而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充滿了希望。

他剛收到蒙梭羅先生給他轉來的吉茲公爵的一封信,信中叮囑他不要錯過明天國王的起床儀式。他把信放在桌子上。

安茹公爵其實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囑咐,他是絕不會錯過他最得意的時刻的。

可是他看見秘密甫道的門突然開啟時,心中嚇了一跳,等到他發現開門的是國王,他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亨利示意他的嬖倖們站在門口,自己板著臉,皺起眉頭,一言不發地朝弗朗索瓦的床走去。

公爵囁嚅著說:“陛下突然光臨,實出意外……”

國王說道:“你嚇著了吧,是不是?我很理解這一點;不,不,別起來,弟弟,繼續躺在床上好了。”

公爵渾身哆嗦,一邊把他剛讀過的吉茲公爵的信拉到自己身邊,一邊說道:“不過,聖上,對不起……”

國王問道:“你在看信?”

“是的,聖上。”

“這封信的內容一定很有趣,因為深更半夜你還不肯睡覺,起來看信。”

公爵帶著冷冰冰的微笑答道:“哦,聖上,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慣常的夜間來信罷了。”

亨利說道:“是的,我完全明白,所謂夜間的來信,一定是愛神的來信。不,我弄錯了,由依里斯或者墨丘利'注'帶來的信,封口上不能蓋這麼大的印。”

公爵將信完全藏起來。

國王哈哈大笑,說道:“這位親愛的弗朗索瓦,為人倒能嚴守秘密。”國王的笑聲聽起來像是咬牙切齒,使得他的弟弟無限驚慌。

但是公爵盡力剋制自己,勉強恢復了幾分鎮靜。

公爵問道:“陛下是否有什麼事要特別同我談的?”因為他看見站在房門口的四個侍從官動了一動,表示他們在聽著,而且對這一幕的開場感到滿意。

國王答道:“我是有事要同你特別談,御弟,”他故意強調“御弟”的稱呼,這是法國在正式儀式上對國王大弟的尊稱。“不過,今天我要當著證人的面對你講,你會認為這沒有什麼不妥的。”他轉過身來對四個年輕侍從說:“你們聽著,國王准許你們聽這場談話。”

公爵抬起了頭。

他的眼睛放射仇恨的光芒,還似乎在噴射出毒蛇的毒汁,他說道:“聖上要侮辱像我這種地位的親王,早先就不應該讓我住到盧佛宮裡來;在安茹公館裡,最低限度我可以做主回答不回答您的問題。”

亨利帶著可怕的嘲諷說道:“這倒是真的,你忘記了無論你在哪裡,你都是我的臣民,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的臣民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我的臣民;感謝天主,我是國王!……這片土地的國王!……”

弗朗索瓦喊道:“聖上,我是在盧佛宮……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