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唯一事先知悉這件秘密的人。國王簽定以後,用一種他最擅長在適當場合採取的嘲弄口吻,帶著濃厚的鼻音向吉茲先生說:

“快來籤啊,我的內兄。”

他把羽毛筆遞給他。

然後,他用指尖指著簽名的地方,說道:

“這裡,這裡,在我的簽名下面。現在輪到紅衣主教和馬延公爵了。”

可是馬延公爵早已走到臺階下面,而紅衣主教也進入了另一間房間。

國王注意到他們已經離去,便說道:

“那麼,就到犬獵隊隊長吧。”

公爵簽過名,把羽毛筆交給犬獵隊隊長,就想離開了。

國王對他說:“等一等。”

凱呂斯帶著嘲諷的神氣從蒙梭羅先生手下接過筆來,因為今天不僅在場的全體貴族要簽名,所有應召前來參加這場大典的行會領袖也要跟在國王后面簽名。他們簽在活頁紙上,這些紙要訂在昨晚的各種各樣的簽名簿前面,因為昨晚的簽名簿上是不管任何人,大人物或小人物,貴族或平民,都能把自己的全名簽上去的。這時候,國王對吉茲公爵說:

“內兄,把聯盟的各派力量組成一支精銳的部隊以衛戍我們的首都,我想,這是你的意見吧?現在這支軍隊已經組成,而且組織得很像樣子,因為巴黎市民的天然統帥,就是國王。”

公爵心不在焉地回答:“當然,聖上。”

國王繼續說道:“可是我並沒有忘記我還有一支軍隊要指揮,這支軍隊的指揮權理所當然地要落在王國最傑出的軍事家的肩上。因此,我在這裡指揮神聖聯盟大軍,請你去指揮軍隊吧,內兄。”

公爵問道:“我應在什麼時候動身?”

國王回答:“立刻就走。”

希科在旁邊叫喊:“亨利,亨利!”他很想走過來阻止國王這樣做,但禮儀使他不能在國王高談闊論的時候打斷他。

由於國王沒有聽見他的喊聲,或者聽見了,卻沒有弄明白他的意思,希科手裡拿著一支巨大的羽毛筆,畢恭畢敬地走過來,他開出了一條路,一直走到國王身邊。

他低聲對國王說道:“你這雙料笨蛋,我希望你別再說下去了。”

可是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國王已經向吉茲公爵宣告了他的任命,並且拿出一張事先簽好名字的委任狀交給他,不顧希科在旁邊運用全部手勢和作出種種鬼臉來表示反對。

吉茲公爵接過委任狀,走了出去。

紅衣主教在大廳的門口等他,馬延公爵在盧佛宮的大門口等待他們倆。

他們馬上飛身上馬,不到十分鐘就出了巴黎城。

剩下的人們也逐漸退場。有些人高呼國王萬歲!另一些人高呼神聖聯盟萬歲!

亨利笑道:“我至少總算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希科喃喃咕咕著說:“啊!對呀,你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學家,呸!”

國王說道:“怎麼不是?這些混蛋原來喊的是兩種含義相反的口號,現在我已經成功地使這兩種口號喊的是同一回事了。”

王太后過來握了握亨利的手,用義大利語對他說:“很好!”

加斯科尼人說道:“你相信她的話而洋洋得意吧,她正氣得發瘋呢,她的幾個吉茲都差不多被你一下子打下去了。”

國王的幾個寵臣吵吵嚷嚷地跑過來圍住國王大叫大喊:“啊!陛下,陛下,您想到的確是一下高招!”

希科在國王的另一邊耳朵說:“他們以為這樣一說賞金就會像雨水似的落到他們身上了。”

亨利被眾人簇擁著,勝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在追隨著國王的人們中間,只有希科扮演古代誹謗者的角色,不住嘴地向他的主人怨天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