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的禮物大都貴重有餘而匠心不足,不如大巧若拙,就送那刀舊紙吧。”

葉銘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是說那一疊白紙?”老爺子還健在呢,送一刀白紙算什麼事兒?他得確定這女人是不是想整他。

朱樂覺得自己一身淑女裝,不適合做翻白眼的動作,只得耐心跟他解釋:“你說過老爺子愛好收藏書畫,但看現在的情形送名家畫作會顯得太刻意,而且他們是官宦人家,不管是真是假,清廉的名聲總是要的,太貴重的東西不合適。你那刀紙可不是普通紙,乃是幾百年前的玉版宣,用來修復古籍善本和名家字畫最好不過。老爺子既是同道中人,肯定有這方面需要。說實話這紙其實也貴重,而且難覓,但不是行家不會明白,你這麼做其實是取了巧……”

葉銘磊不等她說完便做出決定:“好吧,我信你,如果弄砸了你負責就行。”

朱樂立刻被還沒出口的話噎住,這奸商!她是聖母,是爛好人,才會真心實意幫他!

果然,當葉銘磊把那刀紙送到老壽星面前,老人家眼睛都亮了,小心啟開封條,見那紙潔白如玉,沒有一絲雜質,卻並不像新紙一樣刺眼,顯得有些淡舊,觸之柔軟如綿,卻又堅韌緊密,老爺子忍不住反覆摩娑,又仔細檢視暗紋,許久後才道:“太貴重了,太貴重了,葉小子你太破費。”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那紙。

葉銘磊笑道:“舅公您跟我客氣什麼,我什麼人您還不瞭解。這東西是前段時間拆遷舊房,從一堆雜物裡刨出來的,據說有些年頭才留下來,今天拿給您老鑑定,既然不是廢紙那您老就留著吧,擱我那裡寫便條我都嫌它太大還得動手裁。”

朱樂聽著險些噴了,多少文人墨客求之不得的極品古紙,被他這俗人如此糟蹋,真真令人髮指。

老爺子顯然也是這麼認為,聽他說“裁”的時候臉上肌肉一陣抽動,又客氣了幾句便笑納了。愛屋及烏,再看向葉銘磊的時候便親切了許多,又注意到旁邊的朱樂,笑著點點頭:“不錯不錯。”

朱樂情知他誤會了,心想他們兩家是親戚,以後肯定還有來往,這麼誤會著可不好,正想變著法兒地解釋,忽然人群一陣安靜,又有人進來了。

朱樂回頭,卻見來者正在和賓客交談,只看到一個背面,便已覺得此人風采不俗。

等到那人回過頭來,兩顆寒星似的眼睛向這邊掃過,朱樂禁不住心裡咯噔了一下,有片刻的愣神,心道天下怎麼會有這般出彩的人物!

什麼叫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朱樂這下可算明白了,而且這人還是那完美無缺的和田羊脂白玉。其實長相出色的男人朱樂也算見過不少,遠的不說,自家老爹據說就是一枚極品,可惜朱樂自幼看慣,早已審美疲勞,還有大董,也是俊美無陶,但和這人一比,都輸了陣。老爹輸在年紀過大,身材略微發福,大董輸在閱歷不足,氣場不夠強大,至於葉銘磊之流,跟他一比,都成了頑石。

但是頑石卻不甘被忽略的命運,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擦擦口水,這是老壽星的小女婿。”

十九章

老壽星今天過八十壽誕,因此即使身為他最小的女婿,此人看起來也已年近不惑,他笑著走過來向壽星拜壽的時候,眼角微微顯現出魚尾紋。

但是男人如酒,不到一定的年限,那種醇香厚重的味道無法醞釀出來,此人顯然正處於鼎盛年代,不管是事業還是風采,因此舉手投足都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魅力波及之處,男女老少均被獵殺,無一倖免。

剛才唱歌的女童見到來者,高興地掙脫壽星的懷抱,魚雷般射向此人,被他高高抱起,咯咯笑著叫“爸爸”。

朱樂此時才回神,想起葉銘磊剛才的揶揄,忍不住白他一眼,她就算好色,也不至於沒品,這等有家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