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畫的太抽象,潑墨潑彩之類的,小女孩未必領情。

看著女孩焦急的神色,朱樂略微沉思了一下,便開始動筆,憑著紮實的基本功和絕佳的記憶力,將剛才壽星摟著兩個孩子的情形,用白描的手法還原到了紙上。

中國畫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像西洋油畫那樣纖毫畢現,可是朱樂筆下的祖孫三人,形似,神更似,小女孩立刻拍手道:“我知道,你畫的是外公、明明和我。”接著又看了朱樂一眼:“嗯,比明明畫的像多了。”後面這句有安慰朱樂的意味。

朱樂聽出她的潛臺詞,這孩子雖然對她不能畫的更略微失望,但不直說,並且不任性,知道給人留面子,已經是少見的乖巧,可見家長的教育實在成功。

朱樂自然也不會跟她解釋國畫就是這樣,肯定不能像照片那麼像。能打發掉無聊時光,兼博得小女孩一樂,已經算值得。

“姐姐,還有字呢,你還沒寫字呢。”小女孩煞有介事。

朱樂笑了笑,問她:“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珠珠,我叫珠珠。”

朱樂失笑,看來還真是有緣,立刻下筆:贈珠珠,友小朱題。末了還摸出包裡隨身攜帶的印章,蓋上自己自己大印——一副大作就此完成。

“珠珠,你又纏人了?”柔和的聲音裡透出嚴厲,將玩得開心的兩人嚇了一跳,尤其是珠珠,立刻抬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父親,解釋道:“我沒有纏人,只是想讓姐姐幫我畫畫。”

朱樂有些尷尬,也幫著說:“珠珠很乖,我們在一起玩。”

慄先生看了眼女兒手中的畫作,臉上現出訝色,問道:“朱小姐全名如何稱呼,師從哪位?”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朱樂這幅畫雖然看似簡單粗糙,但出手不凡,隱現名家風采,慄先生家學淵源,業內頂尖高手及其重要弟子,說出來他不會沒聽說過。

朱樂搖頭笑道:“我叫朱樂,不過是小時候跟著長輩學了些雕蟲小計,不是專業人員。”見對方又看向她手中的印章,那是嫩黃的一方青田石,外公贈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上面的刻字更是出自名匠之手,因為喜歡,所以隨身攜帶,但在懂行的人面前,顯然是有些招搖了。

所幸慄先生並沒有再說什麼,腦海裡蒐集著朱姓且書畫兼修的大家,一時未果,又不好意思繼續深問,看著朱樂把印章收起,對隨後趕來的葉銘磊道:“我說你怎麼忽然對古董字畫感興趣了,原來是認識了朱小姐。”

葉銘磊笑笑並未反駁,朱樂卻不幹了,這奸商總是這麼似是而非地混淆別人,實在不是君子所為,立刻撇清:“葉總思維縝密,考慮周到,因為喜歡我的小徒弟,連我這個師父也一起討好了。”哼哼,哪壺不開她就偏提哪壺,不能總讓他得逞!

想不到慄先生聞言眼睛一亮,又看向朱樂:“朱小姐還收有徒弟?”

朱樂立刻明白他誤會什麼了,想要解釋,葉銘磊卻忽然插嘴:“是呀,她耐心不錯,挺適合做啟蒙老師。”

這又是哪出?朱樂頓時一頭霧水,而旁邊的珠珠見大人們又說起話來,還把朱樂也扯了進去,心中早有不滿,但她又知道大人說話小孩子是不能插嘴的,好容易發現朱樂有了空閒,就輕輕拉住她的手,指指外面,示意兩人出去玩。

朱樂面對陌生而又壓力感十足的慄先生有些緊張,還要謹防葉銘磊的陷害,待在這裡也不是多麼令人愉快,心想還不如陪珠珠玩呢,於是匆忙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跟著珠珠向外走。

此時筵席接近尾聲,很多人都已經告辭,院子裡的人也不多了,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男孩拿個九連環在玩,那個叫明明的七八歲男孩則在一旁觀看,見珠珠走近對她做了個鬼臉:“小胖豬,你平時話都說不利索,居然還唱歌,唱得真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