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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院長不樂意了：“怎麼說話呢，你不看著我就不要命了？就那麼不放心我？革命不是請客吃飯，為了革命就算請客吃飯咱也得上不是……”

從塗院長家裡出來以後朱樂心情很差，她總覺得這次塗院長的調動有些蹊蹺，他在任的幾年院裡效益節節高升，就算不升到總公司任職，也不該落個突然發配的下場。

她有些隱隱的擔心，擔心他是受到自己的影響，可父母就算有所行動，不也應該直接招呼到她的頭上嗎？一個毫不知情提拔自己的領導，就算調走了，又能對她產生多大影響？而且潛意識裡，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父母會是那麼狠毒無理的人。

還有大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拋家舍業變賣資產，不惜和北京斬斷一切聯絡？如果，只是說如果，這都是父母的手筆，那他們就太可怕了。

接下來，朱樂這種懷疑越來越強烈，因為她越來越倒黴了。

之前主持的一個專案，廠方臨時決定把專案建議書裡的國產裝置，在可行性研究裡改為進口的，朱樂請示了所長，得到確認後就同意了，一切程式照舊。

想不到廠方第一次進行此類工程，忘記向有關機構把專案建議書的內容替換下來，以為設計院會替他們打點一切，而朱樂又因為做過類似的專案，先入為主地認為裝置申請是廠方的事。

直到專案開工，機構年度審計的時候，才發現被官方批准的專案建議書上仍是國產裝置，但專項資金，則是按照可研中進口裝置的價格申請的。

於是，整個都亂了套，因為牽扯到錢，而且是要國家多花錢，問題就大了。

院長和書記去部裡開會的時候，被罵的狗血噴頭，朱樂以及她所帶領的專案小組，更是在全系統內通報批評。

生平第一次在工作中遭受這樣的打擊，朱樂幾乎崩潰。可這又怪不了別人，要怪還只能怪她不夠細心，如果不是先入為主，不是按照慣例行事，如果不是那麼忙，如果有時間和廠方詳細溝通具體流程，這件烏龍事件就不會發生，這不是別人陷害她，是她自己陷害自己，惟其如此，才更令她難堪和沮喪。

更倒黴的還在後頭，塗院長前腳剛走，暫時接管全院大小事務的書記就找她長談了一次。

大致內容就是她是個人才，但可能過於年輕氣盛，做事不懂變通不留餘地，又在工作中惹下了大禍。

這次的導火索是外貿專案的報價。貿易公司為了和歐美等國的技術出口商競爭，把整個專案的報價壓得很低，又仗著比他們設計院略高半級，為了保證他們自己的利潤，就在設計費這一塊上狠壓他們。

最後計算下來，本該兩千五百萬的設計費，被限制報價不得超過八百萬。

幾百個子專案，光圖紙就要用掉幾噸，十幾人常年駐紮工地，全所二百人都要參與，差旅費和出國補助都是一筆很大的開支，如果這個專案做下來，八百萬他們連成本都顧不住。

作為設計單位，人力本身就是最大的成本，這麼多人忙碌一年，不僅沒有利潤，反而要倒貼錢，這樣的事情朱樂無論如何不能答應。

塗院長是設計師出身，深知專案報價的具體流程和參考引數。暫時接管工作的書記則是行政出身，談專案經常在酒足飯飽時，一拍腦袋就打個幾折幾折，但由於設計本身固定成本小，賠錢的專案倒也不多。

但這次不同，涉外專案成本過高，佔用人力過多，如果賠錢賺吆喝，全所的利潤都要受影響，自負盈虧之後員工的收入和利潤息息相關。如果這個專案拿下來，本所的人今年就要靠院裡施捨度日了。

都是一樣的工作，甚至比別人還要辛苦，背井離鄉遠渡重洋，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