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艾所鎮守的枋頭,毫無疑問乃是最前線的對戰基地。但是由於淮南眼下最重要的任務還是對去年戰果的消化,徹底接收徐州並且應對臺中的鉗制。

所以過往幾個月,基本也是防守為主。無論是出於防務需求,還是繼續擴大王師在河北的影響力,都值得繼續出兵一次。

所以淮南出兵河北,不僅僅只是緩解遼地的壓力,遼地慕容氏的存在與抵抗,也能夠讓淮南更加穩妥的控制戰爭節奏,不至於突然、提前爆發決戰。

至於對慕容氏內部矛盾的調和,也是淮南在遼地擴大影響力的一種手段。此前淮南主要資助的還是慕容仁,但其實無論慕容仁還是慕容皝,任何一方獨大都不符合淮南的利益。

現在藉助淮南的威懾力而暫時停止軍事對抗,但雙方之間的裂痕仍然存在。為了維持相對平穩的狀態,雙方都不能忽略淮南的偏向如何。

沈哲子當然不可能閒到調和慕容氏兄弟鬩牆的糾紛,事實上他雖然答應支援慕容皝繼承父位,但也還是留了一個尾巴。下一步就是聯絡慕容仁,為他請封一個東夷校尉的官職。本質上還是將原本慕容廆的名位權柄進行一個分割,分別交給慕容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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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明明白白的挑撥離間、左右逢源,但正因為擺在明面上,慕容氏兄弟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若是他們能夠有私自達成共識以排擠淮南的可能,也就不會鬧到兵戎相見,內訌數年之久。

這就跟前漢推恩令差不多,明知道所謂的恩惠就是毒藥,越吃越虛弱,但又不得不吞下去。沈哲子就是明明白白將原本慕容廆趁著永嘉之禍、中原大亂而脅迫晉廷而取得的那些名位給拆分開,分別授予慕容氏兄弟們,也算是進行一次開明民主的普及。

至於淮南一直所要求的通商,其實從真正利潤角度而言,可期回報其實並不算太高。歸根到底,一是眼下的航海技術還不太支援大規模且頻繁的海運商貿,週期長、風險大,很多商戶們也並不熱衷於此。這與氣魄無關,往往混不好的人才會賭性大,這是一個亙古不易的真理。

最起碼,在這條商貿路線還沒有經營成熟之前,其最大意義還在於能夠將王事訊息在遼地傳播,讓那些遼地晉民們能夠知曉中原的訊息。同時馬石津等地的經營,也是為了給這些晉民提供一個受到晉廷節制的聚居點,讓投靠至茨晉民免於被異族奴役賣命。

而對於遼地使者而言,這樣一個結果也是喜憂參半,雖然能有所得且超乎預期,但也埋下了隱患,甚至可以是引狼入室。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他們若不答應淮南的要求,甚至連今年都不一定能熬得過去。

至於這一行功過如何,還是要由主公慕容皝去做判定。至於他們,在如此弱勢的情況下爭取到這樣一個結果,也已經算是盡力了。

在達成這樣一個共識之後,遼地使者也就不再久留,特別是封弈等幾名重要的遼地屬官們,更加不耐在淮南繼續逗留,要第一時間將訊息傳回遼地。

所以很快第一批遼使們便踏上歸程,也僅僅只是幾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更多的人或是直接選擇留在中原,或是要配合作為質子的慕容恪就合作進行細節上的交涉。

封弈等人踏上歸程時,最大的收穫還是沈哲子親口許諾的五百份甲兵器械,一旦返回遼地,這些武裝便即刻就能派上用場。至於其他的約定內容,則還需要或長或短的時間才能獲得反饋。

這些裝備並不在壽春領取,而是需要前往洛澗的冶鑄基地進行交割。這種瑣事自然不需要都督府重要屬官再陪同,封弈等人在送別宴會上得到沈大都督親筆手令,也就不再繼續逗留,乘坐著淮南安排的船隻,徑直前往洛澗領取裝備,而後出海北歸。

“淮南之興盛,由此可見一般。假使遼地冶鑄能夠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