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是庾曼之跟他姊夫沈雲向來行的密切,因此恨屋及烏,連帶看著庾曼之也不順眼。

不過庾曼之也是不乏擁躉,類似桓豁等人俱都覺得庾曼之這種才算是真正戰將之才該有的風采,所以在看到庾曼之到來,俱都笑吟吟迎上去見禮。

“表、表兄你怎麼回來了?我家阿兄他、他……”

沈勁神態頗有幾分不自然,避開庾曼之揮過來打招呼的老拳,然後便連忙問道。庾曼之可是跟他家阿兄一起過江慶賀皇帝大婚,他既然回來了,那麼阿兄……

果然,庾曼之聞言後哈哈一笑道:“我既然已經回來了,都督自然也已經歸府。速速收拾一下隨我歸府,還有你們幾人也都同來。”

其他幾人聞言後俱都喜上眉梢,還有謝安和陳逵也都行了過來。他們雖然身在壽春,但尋常也是難見駙馬,有機會面見請教,俱都十分興奮。只有沈勁心內暗道阿兄狡詐,居然提前好幾天歸鎮,幸虧他找的那個捉刀者靠譜,幫他提前完成了作業。

此時都督府內堂裡,沈哲子剛剛換下行裝,正與杜赫等幾人在席中閒聊。

“恭喜都督,嗣傳有信。”

,!

聽到眾人恭喜聲,沈哲子便也忍不住笑起來。他原本預定是要在三月才能歸鎮,今次過江還要將一些淮南屬官家眷迎接入鎮,所以歸速並不快。但卻沒想到在梁郡的時候,興男公主因感不適尋醫問症,結果竟是喜訊。他對此自然也倍感喜悅,但卻實在沒有時間留下來陪伴,於是便先將興男公主並一眾淮南屬官家眷們留在梁郡,先作安胎,自己則輕裝歸鎮。

身為家中嫡長,沈哲子仍無子嗣,在時下而言已經是一件比較嚴肅的事情。不過他本身並無古人如此苛求執念,加之過去這幾年也是淮南六郡一個高速發展期,而且眼下淮南狀況也遠沒有嚴峻到他有無子嗣將會影響淮南人心的地步,所以一直都是隨緣態度,也並不因此就當作縱情聲色的藉口。

反倒是興男公主一直糾結於此,不乏自怨自艾,甚至要主動為沈哲子張羅納妾。其實時下所謂悍不悍、賢不賢,與後世還是有著不同標準。魏晉之際,大凡世家出身的女性都有獨立人格和獨立財產,夫妻之間的地位也是相對平等,而非完全的附庸。

之所以有類似王導夫人曹氏那種看似悍婦的事蹟記錄,並不是說婦人要獨霸丈夫,而是在扞衛她們在家庭中的話語權。金屋藏嬌便意味著丈夫剝奪了她們的知情權,以及對子弟的教養權。如果不奮起爭取,那麼在家庭中的地位將蕩然無存,更會被視為一種失德。

沈哲子雖然對此不怎麼急躁,但對於自己將要有後這件事也是頗有欣喜,略與眾人分享之後,便講起今次歸都的一些收穫。

過去這幾年,江東局面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首先是幾位中興舊臣的去世,比如陸曄和陶侃。陸曄還倒罷了,其人在世的時候,隨著吳興等地人家的崛起,其吳人領袖的地位已經被挑戰。所以他的去世也並沒有在江東引起多大的波瀾,只是更加重了沈氏作為吳人領袖門戶的地位和影響。

至於陶侃,那就褒貶不一了,對其人詬病主要還是集中在晚節不保,將荊州大權私相授受,連其後的爵位繼承都產生些許波折,甚至於還在荊州引起了一場不大的兵禍。陶侃兒子中,有幾人不滿庾懌接掌荊州又或想要撥亂反正邀好臺城,以陶斌為首居然煽動荊州部將作亂,想要將庾懌趕出荊州。

結果此謀自然不能成,行動還未發起訊息便就洩漏,庾懌倒也還算仁厚,將留在荊州的陶侃幾個兒子俱都拿下送回建康。這幾人也真是愚不可及,只看到臺中對於庾懌接掌荊州有不滿,卻沒有看到另一層的意思。臺內對於陶侃決定荊州歸屬都感到不滿,更何況他們區區幾個犬子,於是盡數被奪職禁錮,自然也就沒有了繼承爵位的權利。